葉昀看著眼前這位殺伐決斷的妹妹,那雙往日裡天真無邪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殺意在其中燃燒。
他沒急著回答,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眨了眨眼,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珊兒,看不出來啊。”
他歪了歪頭,語氣裡帶著幾分揶揄,“平時讓你殺條活魚都嘰嘰歪歪半天,今天發起狠來,這麼幹淨利索?”
嶽靈珊俏臉一紅,旋即又挺直了腰桿,小聲反駁。
“哪有?這些天殺的馬賊,手上哪個沒沾著幾條人命?
給他們一個痛快,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嘴上說得硬氣,但葉昀還是察覺到她握著劍柄的手,在微微發顫。
第一次親手終結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對方是罪大惡極的匪徒,心理上的衝擊也絕非等閒。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放緩了些:“你會不會……怪哥哥讓你做這些?”
嶽靈珊愣了一下,隨即踮起腳,伸出還沾著些許灰塵的小手。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哥,你沒事吧?不就是殺了幾個馬賊嗎?有什麼好怪的。”
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但眼神卻無比清亮。
她小跑到葉昀身邊,拔出自己的“碧水”劍,用一塊還算乾淨白布,仔細地擦拭著劍鋒上的血跡。
一邊擦,一邊忍不住嘀咕:“哥,我剛才還真以為,你會被他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鬼話打動呢。”
“打動?”
葉昀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下顯得有些玩味。
他將自己的“青冥劍”插回鞘中,拍了拍手,像是撣去什麼不存在的灰塵。
“珊兒,我問你,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麼?”
嶽靈珊的思路一下沒跟上,歪著腦袋想了想:“啊?……是、是誠信?”
“不。”
葉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是‘風險控制’。”
他看著那個已經被嶽靈珊結果掉的獨眼龍頭目,繼續說道:“留下一個對我們懷有刻骨仇恨的活口,就是一個不可控的風險點。
他今天能跪地求饒,明天就能在我們的酒裡下毒,或者把咱們的行蹤賣給更強的敵人。
為了消除這個風險,最簡單、成本最低的方式是什麼?”
嶽靈珊擦拭劍鋒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眼神瞬間亮了。
徹底明白了兄長的意思:“讓他……永遠閉嘴。”
“孺子可教。”
葉昀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跟大師兄那種‘愛與感化’流派比起來,我個人還是更偏愛‘物理超度’。
效率高,還沒後遺症,專業對口。”
“噗嗤……”嶽靈珊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心頭那點因為殺人而結成的冰碴子,被兄長這番歪理邪說一逗,好像瞬間就化開了。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小到大,哥哥嘴裡總能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詞,但仔細一品,又覺得道理十足。
她不禁想起了大師兄令狐沖。
“還是哥哥看得明白。”
她輕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少女的抱怨,“以前跟大師兄一起下山,遇到那些跪地求饒的惡人,他總是心軟。
我跟他吵,他就說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非要給別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每次看他放走那些壞蛋,我都氣得好久不想理他!”
葉昀心中暗笑。
很好,從小給他灌輸的“黑深殘”思想,已經在這位妹妹心裡生根發芽,成功將一朵未來的江湖小白花,朝著霸王花的方向精心培育。
至於原著裡那段讓她愛得死去活來、最後卻落得個悲劇收場的“衝靈戀”。
抱歉,有我這個“穿越者”兼究極妹控在,這條感情線,從一開始就被他用鋼筋焊死了。
他的目光越過嶽靈珊,投向了她身後那些同樣浴血奮戰的師弟們。
陸大有、陶鈞,還有十幾個華山弟子。
個個身上都沾滿了血汙,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六子,陶子,幹得不錯!”
葉昀朗聲說道,“諸位師弟,都是好樣的!
今晚所得的財物,扣除安撫村民的撫卹金,剩下的,每人分二百兩!”
“哦——!”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血戰的華山弟子們,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的歡呼。
行俠仗義固然痛快,但沒什麼比白花花的銀子更能慰藉疲憊的身心。
葉昀的視線落在兩個掛彩的弟子身上,一個胳膊上纏著布條,一個大腿被劃了道口子。
“石頭,秦松,你倆掛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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