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被葉昀拽著,腳步有些“踉蹌,幾乎是被拖著走”。
山風吹過,裹挾著破廟裡那股混雜著淫靡與塵土的複雜氣味,讓他那張枯敗如金紙的老臉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葉昀或許會冷血離開,那便是心性涼薄;
或許會以身飼虎,那便是有勇無謀,易受因果束縛;
又或許會低頭求他,那他便能拿捏住這個人情,慢慢調教。
三條路,三種心性。
可葉昀偏偏選了第四條——一條荒誕不經,卻又無比實用的路。
用劇痛喚醒理智,用……那黃澄澄的玩意兒轉移慾望。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風清揚活了快一輩子,見過的天才如過江之鯽,卻從未見過這般離經叛道的操作。
這不“俠”,也不“魔”,這純粹是……解決問題。
“你這小子……”風清揚指著葉昀,手指頭微微發顫,感覺自己近百年的江湖閱歷和人生認知,被這個十八歲的小滑頭用一種近乎無賴的方式,砸了個粉碎。
葉昀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太師叔,您這考驗太費腦子了。走吧,回山。”
風清揚瞪了他一眼,胸中鬱結之氣翻湧,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這聲嘆息裡,有被後浪拍在沙灘上的無奈,也有一種發現絕世璞玉的複雜欣慰。
他忽然停步,轉身,如僵硬的傀儡般,一步步走回那座破廟。
葉昀挑眉,看著風清揚的背影。
廟內,那女子正咬牙切齒地對抗著藥性,指尖的鮮血染紅了那根香蕉。
風清揚踏入破廟的瞬間,那幾個癱軟在地的地痞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連呻吟都停了,廟內死寂一片。
他看也不看那些雜碎,徑直走到女子面前。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散發著冷冽清香的藥丸。
屈指一彈,藥丸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沒入女子微張的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線滑入腹中。
片刻後,女子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如退潮般迅速褪去,急促的呼吸也平穩下來。
只是眼神中還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羞憤,以及一絲看怪物般的茫然。
風清揚做完這一切,頭也不回地走出破廟,彷彿只是碾死了一隻路過的螞蟻。
葉昀抱臂站在廟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老狐狸,果然有後手。
……
半個時辰後,思過崖頂。
夜色如墨,月華如霜,灑在崖壁上,泛著冷冽的清輝。
風清揚負手立於崖邊,整個人彷彿要乘風歸去,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他轉身,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劍,直刺葉昀。
此刻的他,神色中再無之前的玩味與試探,只有一種沉澱了歲月、鋒銳無匹的嚴肅。
“你早猜到我身上有解藥了?”風清揚開門見山,聲音在寂靜的崖頂異常清晰。
葉昀迎著他的目光,坦然點頭:“是。”
風清揚眼角微動:“為何如此篤定?”
“太師叔雖然隱居多年,但骨子裡的‘俠’字未死。”
葉昀站直身體,語氣誠懇,“您設局考驗的是弟子的心性與智慧,絕非逼迫弟子行不義之事。
您可以用天下人的性命做賭注,卻絕不會用一個無辜女子的名節做籌碼。
這是您作為劍道宗師的驕傲。”
“所以,您身上必有萬全之策。”
這番話,既是回答,也是恭維,更是直指本心。
葉昀說得真誠,風清揚聽得受用。
風清揚那張緊繃的臉皮鬆弛了幾分,他點了點頭:“你倒是誠實,也夠聰明。”
他輕嘆一聲,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感慨:“我觀你十年,知你心性堅韌,遠超常人。
近期就算你不耍這些滑頭,這劍法,我也打算傳你了。”
葉昀眼神一亮,卻沒有急於道謝,他知道風清揚還有話說。
風清揚的目光飄向遠方,彷彿穿透了雲海,回到了那個血與火的年代。
“當年劍氣之爭,我立下重誓,不再傳授華山弟子劍宗武學。”
他收回目光,落在葉昀身上:“但這門劍法,並非華山所有。
乃是數百年前一位超越宗師境前輩高人所創,我傳給你,不算違誓。”
這既是解釋,也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葉昀小子!”
風清揚第一次如此鄭重地稱呼他,“你野心不小,想劍氣兼修,做那最強的矛與盾。”
“但武道一途,最忌博而不精。你要走的路,比常人難上十倍百倍!”
風清揚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凌厲。他隨手摺下一根韌性十足的松枝,以枝代劍。
“看好了!這套劍法,我只施展一遍!”
“你若能憑此一遍,領悟其萬一,我便承認你有資格走這條‘劍氣合一’的登天之路!
若看不懂,從此滾下思過崖,休再提學劍之事!”
話音落下的瞬間,風清行揚的氣勢徹底變了。
崖頂的風,停了。空氣粘稠如水,每一粒塵埃都浸透了無匹的鋒銳。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一位枯槁的隱士,那麼此刻,他就是一柄斬斷了宿命、重見天日的神兵!
葉昀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心神瞬間集中到了極致。
“此劍法,名為‘獨孤九劍’!”
風清揚的聲音彷彿從九天之上傳來,宏大而縹緲。
“劍法分三百六十種變化,共分九式!”
“總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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