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您繼續看。”
烏拉桑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手忙腳亂地翻到下一頁,緊接著呼吸一窒——
【不過我很明白,貴族與平民的議題,是紮根在整個社會的弊病。
我算什麼?充其量只是一個唱著劣質歌謠,腦袋裡想著冒險、姑娘、龍的吟遊詩人。
我能帶著三百個平民逃去龍金城,卻沒可能、也沒義務帶著他們安家。
抵達了龍金城以後,他們說不定還要想辦法投入另一個貴族的領地,為他們創造新的收益……
不過這都無所謂。
說到底,我從來沒想過改變這個世界,更不願意去改變什麼。
那太麻煩、又太累。
我沒那麼崇高的道德,也懶得發散無謂的善心。
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我自己。
帶他們逃出星梅鎮,也只是為了一個更庸俗的想法——
這個世界的歷史被遺忘了,不是嗎?
所以詩人學院才有了存在的價值:帝國需要他們的喉舌,為自己宣揚輝煌。
而我,不會去做什麼意見領袖,讓這些平民唱一輩子反叛的歌謠,高舉什麼正義旗幟。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
但我要讓他們,讓這個瞬間,交織成我精彩人生的背景牆。
人們會因為我所做的一切而認識我、親近我,甚至厭惡我……
但我不在乎。
不論揚名立萬,或是臭名昭著。
他們都是在宣揚我。
是的。
我想要的與帝國別無二致——
也許歷史終將被遺忘。
但我依然要讓這世界,記住我的名字。】
【在我死後的豐碑上,人們會這樣鐫刻我的墓誌銘:
唐奇·溫伯格,一位傳奇的吟遊詩人、世界的記錄者、冒險的點子王、團隊的萬金油、知名作家、風俗鑑賞家、歌手等(省略一萬個稱號)……他度過了精彩的一生。
當然,裡面絕對不能有‘男通之友’。
絕對、不能!
未來可以加上一個‘龍騎士’,而我似乎已經窺探到了些許路徑……】
“……”
歌雅看到文稿正從烏拉桑的手裡緩緩飄落。
沒有風,於是它便在半空中左擺、右擺,然後靜默地落在地上。
而烏拉桑便像是尊雕像一樣,呆立不動。
“歌雅。”
半晌,他緩緩撿起了地上的文稿,出奇的平靜,
“你來幫我看看這幾個字寫著什麼?
我可能是最近疲於創作,有些太累、眼花了,導致有點沒認清楚。”
歌雅小心翼翼地走到導師身邊,看著他指向的幾個字,遲疑著開口:
“上面寫著【唐奇·溫伯格】。”
“你再看一遍?”
“唐奇·溫伯格。”
“唐吉·文波特?”
“不,導師。是唐、奇、溫、伯、格。”
歌雅一字一頓道,
“和我的學弟,您學生的名字一模一樣。”
那張才被撿起來的文稿,又緩緩飄落到了地上。
瞭解導師脾性的歌雅,連忙堵住了耳朵。
可縱使堵塞了音波傳播的路徑,那激鳴似的震動,還是穿透了她的耳膜:
“唐奇!?!?
那他媽是唐奇!?”
你是說——
這個離開了學院、漂流了一年,從大陸這頭平安跑到那頭,編撰了反叛的歌謠、解開了失竊的疑案、躲過了獸人的追殺,最後還他媽手刃了貴族走狗、脅迫了貴族少爺的吟遊詩人。
是他媽的唐奇——那個自閉、木訥、蠢笨,只知道照本宣科、笨手笨腳的唐奇·溫伯格!?”
烏拉桑終於維持不住院長的體面,這會兒也管不得自己的假髮,只顧著指著地上的文稿吹鬍子瞪眼,瘋狂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如果有這個水平,有這種即興的能力,有這麼好用的腦子、手段,我怎麼可能會趕他離開學院!?
一定是搞錯了!”
“可是我的確去溫伯格領探望過他,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歌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推測道,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