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到了什麼事情,麻煩第一時間通知我。”
看得出來,凱瑟琳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這讓她過於擔心安比的處境。
不主動提及,就是不想說,唐奇沒必要刨根問底。
去廚房簡單填了肚子,便打算沿著道路走到盡頭。
昨夜的雨水還沒蒸發乾淨,氣候溼潤、微涼。
踩在鄉間土路的坑窪上,飛濺的泥點很快遍佈了靴子。
道路兩旁的民房參差不齊,卻都配備自己的小院。
籬笆緊貼著漿果叢,唐奇看到不少戶人家正挎著果籃,將枝杈上的梅果逐個摘下。
陰影中,漿果還隱隱閃爍星光。
向他們打聽之後,才恍然意識到,昨夜看到的光點,都是拜這些【星梅】所賜。
夏日的豐收節獨屬於星梅鎮。
居民們會在節日來臨之前,摘下一年的收成,把榨出的果汁染在布匹上,跟果肉一併掛在自家的門前。
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取用,如果喜歡這個滋味,便會在布匹上塗鴉一筆,最終繪製成獨一無二的圖案。
誰家的圖案最花哨,樣式最多,就會成為當年的【耀星】。
這個稱號代表不了什麼,因為每年的【耀星】都是梅爾領主——
畢竟他的果園,擁有最卓越的地質環境。
甚至僱用了一位藝術家,每年都會跟隨商隊前往小鎮,為他繪製圖案,以便稱號不會易主。
貴族們最看重這些臉面了。
其他農戶懶得致以微詞。
本就是圖個彩頭慶祝,何必搞得那麼嚴肅?
唐奇享受節日降臨的氣氛,心想之後也許可以撰寫本遊記,如果它不會被定義為‘歷史’的話。
大多數吟遊詩人都因弱小死在了遊歷路上,以至於介紹風土人情的遊記少之又少。
但有了那本日誌作為助力,獲得力量的他,興許有資格特立獨行一些。
只是,假設‘記錄故事’,指的是需要切實參與當中的話,只怕之後還要主動以身涉險……
這麼考慮著,他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小鎮中心。
星梅鎮是個村鎮,三百來人,環繞整個小鎮都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若干小路也都會匯聚中心,形成一片空地,這裡往往也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如果有人作奸犯科,大多會被村官帶到這裡,列出罪名,以便讓更多人知曉這人的罪行。
就好比現在——
閒暇的居民們圍聚在行刑臺前,一臉厭棄地瞧著臺上那個被長枷束縛住的小姑娘。
少女白髮,面相有些奇怪,眼角銳利,豎瞳,且有著不屬於村鎮孩童應有的白皙。
頭頂的耳朵像狼或者狐狸,被雪白的絨毛覆蓋,因為恐懼而一顫一顫。
像只受驚的……狼崽?
她身邊站著唐奇的熟人。
一身鍊甲,被稱作【豺狗】的一字胡傭兵。
他正把長劍握在手中,高聲細數少女罪過的同時,不斷揮舞劍鋒,像是耀武揚威:
“這個人,非但搗毀了大衛家的星梅,破壞了他們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
甚至動起了邪惡的念頭,用那雙被詛咒的雙手,竊取了領主大人的果實!
豐收節在即,龍金城的商隊就要抵達,可星梅卻比往年減少了整整五分之一!
你好惡毒的心,分明是想蓄意破壞節日的喜慶,想讓領主大人追究我們的責任——
說出藏匿贓物的地址,我還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少女試圖掙扎,卻被長枷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被如炬的目光注視,讓她倍感羞辱,此時幾乎歇斯底里:
“我沒有盜竊!”
唐奇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怪不得安比要把自己遮地嚴嚴實實。
怪不得她說沒人喜歡她。
怪不得她遲遲沒能回家。
她的模樣,理應算是……
獸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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