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我聽到誰在認可、傳唱這些混賬話,不論你是什麼身份,多少水平,都將被逐出學院,永不錄用!
帝國境內的一切工作,也都將與你無緣!”
體面的院長氣得直跺腳,假髮都不小心抖歪了。
好在歌雅連忙幫著扶正,思索問:
“導師,他開篇就提到是旅行的一年後,有沒有可能是一年前離開學院的前輩?”
“很有可能!查、給我調查一年間離開學院的詩人。
趕在下次領取贊助費之前,一定要把這個害群之馬揪出來!”
詩人的學制並不固定,但一般來說是七年,這足夠一個初學者成長到掌握一門基礎樂器。
當然,也總會出現些個例。
譬如提及到‘一年’的關鍵時間點,歌雅忽然想起了個名字,湊在烏拉桑的耳邊,遲疑道:
“導師,唐奇似乎也在一年前……”
“唐奇·溫伯格?”
烏拉桑帶過不少學生,但他只會記住兩種人。
一種是天賦出眾的,像歌雅這種很難挑出毛病的優等生。
一種是氣到他吹鬍子瞪眼的,好比唐奇——
“唐奇,你去拉森老爺的府上唱一首激勵人心的詩篇。
記住,避諱有關騎士的內容,他的夫人不久前才與一位騎士私奔!”
“導師我記住了。”
“你記住了什麼?”
“激勵、騎士、私奔。”
他的眼前,恍然浮現一個呆愣、木訥的面孔。
烏拉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連連擺了擺手:
“怎麼可能。他如果真有這個能力,我還需要把他打發走麼?”
哪怕氣得跺腳,拋開內容,烏拉桑挑不出這篇日誌的太多問題。
文筆粗俗,卻稍帶莫名的詼諧。
聽不到曲調,但歌詞淺顯的同時也算朗朗上口。
稱不上佳作,也絕不是那個只知道照本宣科的唐奇,能夠創作出的:
“那孩子說不定已經回家了,畢竟是貴族老爺的私生子,有一門手藝總歸不至於餓死。”
想到這裡,烏拉桑緊跟著嘆息一聲。
希望那根木頭,能聽出自己為了顧及彼此面子所說的弦外之音——
趕他走,是讓他知難而退。
回家找那位大人索取生活費用,混吃等死。
而不是真的背一把魯特琴遊歷大陸,最終不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
“我也算看著他長大的。歌雅,有時間了,你去幫我打聽打聽那孩子近況。”
歌雅應聲,蔚藍的眼眸瞧著石碑上那抹星光,好奇問:
“那石碑的內容……”
烏拉桑沉思一番,緊接著嘆息道:
“這畢竟是千百年來,石碑再一次篆刻上了文字——雖然不知道用得什麼方法。
但對於學院來說,或許具有著一些意義……
我去請來施法者,為石碑作出掩蓋。”
學院的興衰與石碑息息相關。
今日重新篆刻下文字,或許也在冥冥中意味著什麼。
烏拉桑不經意抬眼,望向天際線上,顯露出一抹微明的天光。
穹空像深海一樣,鋪展著晦暗的藍,如今卻隱隱揮灑起橘紅的朝陽。
他恍然意識到,夜色已經漸漸從喧囂中褪去:
“明天要來了。”
那是學院的明天嗎?
他伸出手去,試圖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黎明。
……
陽光透過窗扉的縫隙,鋪灑在了唐奇的指尖。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