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隆!”
“別吵了……”
“隆隆、隆隆!”
“安靜點可以嗎?”
“隆隆、隆隆!”
“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懶覺,為什麼它們要一直從清晨震到中午!?”
被叨擾美夢的歌雅,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煩躁。
她掀開絲綢的被褥,粉嫩的裸足踩踏在木製地板上,在“咯吱”聲中“砰”地關上窗戶。
耳畔迴盪的轟鳴聲減弱,震盪卻絲毫未減,顛簸著她的胸膛都起伏不定——
她喜歡絲綢緊貼肌膚的觸感,入睡時並不會套著睡衣。
起床氣讓歌雅歇斯底里:
“我討厭【建國節】!”
腳心傳來的震盪,與縈繞在耳蝸的聲響交織在她的血液裡,讓她有種置身【泰倫皇家劇場】的錯覺——
劇場位於整個泰倫皇城‘索托馬’,【彌留城】的正中心。
在泰倫雅言中,‘索托馬’實則是‘熔金’。
是將黃金中的精金提取之後,所殘留的部分。
作為皇城的平民,並不會認為自己比邊境區域的人們,要高貴到哪裡去。
他們佔據著整座城市90%的人口,維繫著整座城市最基本的執行。
賺取更多薪酬的同時,也花費著大等同的開銷。
更不可能,在另外10%的貴族老爺們面前抬起頭來——
以至於時常會懷疑自己彌留在這座城市,不願離開的意義。
所以哪怕泰倫帝國的貴族們,仍然會將這片土地稱之為‘索托馬’,它也不可避免地被平民、旅行者定義為【彌留城】。
而整個皇家劇場由連同溫伯格領的【灰石】在內,七種不同性質礦石融合出的【精鋼巖】堆砌而成。
四層拱廊的石壁圍城了巨大的橢圓形,底層林立的上百拱門成為了劇場的入口,聯通著每一條抵達【索托馬】的街道。
從此踏入便可直達呈階梯、碗狀式的座位區。
“沿著任何一條路走,都能抵達索托馬”,這句話的由來便源於此。
歌雅有幸跟隨導師烏拉桑,一同坐在劇場的最底層——
那是唯有皇帝、議員等身份崇高的貴族們,才可享受的區域。
大理石的雕紋座椅上,鋪滿了宣軟的【冷熱棉】。
根據時節的不同,消耗鍊金材料,可以使之變換需求的溫度。
她仍然記得自己坐在柔軟座椅上時的感受。
12月深寒的雪夜裡,‘月潮’索絞著她脆弱的小腹,卻仍然要賠著笑臉赴約凌晨的新年慶典。
但一切的痛苦,都隨著座下炙熱的棉墊散在了風裡,暖和地像是喝下一口蒸騰熱氣的燕麥粥。
當然,緊隨其後的視聽盛宴,也將她此前感觸的一切,都轟碎成了風聲——
去年的新年慶典,演繹的是《輪迴索托馬》。
由導師烏拉桑領攜的【吟遊之歌】學院傾情編撰。
講述著【無盡之海】的深淵下醞釀著滅世的危機,子民敬愛的‘帝皇’在1400萬次滅世的輪迴中,尋找到了唯一的解法,犧牲了自己、拯救了世界。
當然,最後肯定是帝皇復生的結局。
畢竟沒人有那個膽量,去寫死這位已經長存百年之久的統治者。
而一開始的劇本其實沒這麼複雜,只是‘帝皇率領貴族老爺與軍隊阻止了深淵危機’的戰爭大戲,宏大的戰場景觀才是賣點。
“但是貴族老爺的圈子裡已經流傳出嘲笑,說我們詩人學院,只是一幫喜歡‘套公式的法師’,毫無誠意可言!
我們今年勢必要打破這種無聊的框架,好讓他們高看一眼,得到更多的贊助!”
烏拉桑導師在會議上如此吩咐著。
於是歌雅提出了‘輪迴’的賣點。
在原本宏大敘事的基礎上,新增了輪迴的壓迫感、與帝皇的個人犧牲,最終贏得了學院上下的一致好評,成為了她應邀參與慶典的契機之一。
而當她意識到站在劇場中心的演員們,都是貨真價實的施法者時,才真正明白【泰倫】能夠成為擁有唯一‘帝國’之名的理由——
眼前炸裂的每一道法術,都是施法者們輪換著,經過耗幹環位、飲下壓力藥劑、耗幹環位這週而復始的過程得來。
為了將試聽增擴到極致,帝國還耗費了大量的魔法道具、同時運作,以便讓它們環繞在劇場每個觀眾的耳膜。
只是三個小時的劇目,幾乎就要將整個大地掀翻過來。
也只有施法者掌權的泰倫帝國,能夠如此大手筆的利用施法者,為他們娛樂、歌舞。
她沒辦法不跟著震撼……
“我現在總算是理解,當時那些沒有參與慶典,只能呆在家裡度過新年的平民們是什麼感受了——
他們一定被這些與他們無關的動靜,吵得睡不著覺!”
窗戶外的響聲來源於【建國節】,閱兵儀式將從清晨一直持續到傍晚。
而城中用以守衛的參天巨像,也會在這個時候按照固定的軌跡移動,每一步都將掀起地動山搖,以彰顯帝國的偉力。
歌雅憤憤跺腳,又將細長的耳郭窩下,儘可能堵住聲音傳播的路徑,撲倒在了自己的床鋪上:
“這怎麼讓人靜下心來休息嘛!”
只差一個月,就要迎來學院的結業周,呈交自己的結業詩歌。
這是競選助教至關重要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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