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牧目送林霜走遠,轉頭走到陶止鶴身邊。
“陶院長,你……”
陶止鶴深深嘆了口氣,道:“唉,老夫也沒想到,不過是一次切磋,她居然如此認真。實在有些認真過頭了啊。”
“花將軍。”
“晚輩在。”
“帶我去見丞相,讓他幫我請個御醫瞧瞧。”
“好!”
……
丞相府。
御醫匆匆走進客臥,片刻後,魏淳邁步從屋中走出。
“花將軍。”魏淳抬頭,看向院中的花子牧。
花子牧瞬間拱手,道:“丞相。”
“借一步說話。”
“是。”
魏淳領著花子牧,走到相府的無人處。
這才問道:“陶止鶴與林霜交手了?”
“是。末將親眼所見。”
魏淳微微點頭,又追問道:“林霜動手之時,可曾使用全力?”
“回丞相,是全力,林院長入上三品不過半年,縱然此前天賦異稟,但不用全力,根本沒法將陶院長打成這樣。”
“嗯。本相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作答。”
“是。”
“若當時,你們只是作壁上觀,或者晚發現一些林霜和陶止鶴,後果如何?”
花子牧不假思索道:“陶前輩只會比現在傷得更重,以陶前輩的年紀,再想恢復,恐怕,難了。”
“好了,我知道了。此事你做得不錯,算是沒讓妖妃的陰謀得逞。”
魏淳拍了拍花子牧的胳膊,以示鼓勵。
花子牧振奮道:“多謝丞相誇讚。若能彌補些末將之間的失誤,最好不過了。”
魏淳微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之前放走那個冰海餘黨,現在看來,未必不是好事。你還年輕,以後進步空間很大,別老回頭看。”
花子牧吃了魏淳畫的“大餅”,興奮道:“是!末將明白!”
……
稍早之前,御廷司。
高玥雙手遞上一迭答卷。
“司正,策論的答卷都在這裡了。”
“好。等我結果,上午就能出來。”
“明白!”
何書墨親手接過一迭策論,沒有讓棠寶代勞,而是親力親為,親自翻閱打分。
畢竟涉及“娘娘親兵”,還是得自己親自把關,親自過目,心裡才有底氣。
“哥,我給你剝了水果。”
棠寶雖然沒有活幹,但她也沒閒著,而是特地給何書墨準備了剝好皮,處理得乾乾淨淨的果肉。
何書墨兩手拿著策論答卷,沒手再去拿水果吃了。
“我沒手啊,你餵我吧。”
“啊?”
棠寶人一下懵了。
她從前只聽過喂寶寶,喂病人,從來沒聽過喂健康、正常的成年人吃東西。
何書墨並沒有棠寶這種思想,在他看來,小情侶互相喂東西吃,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是他來到楚國後,他和酥寶之間,那也是互相餵過江左蜜糕。
“快點,啊。”
見何書墨已經把嘴張開,謝晚棠騎虎難下,只好伸出玉手捏住一塊果肉,戰戰兢兢往他嘴裡送。
何書墨本來其實真的只是想吃口水果,但是當他看到棠寶畏畏縮縮的樣子後,便忽然想捉弄她一下。
於是,何書墨專門張大嘴巴,等棠寶把白嫩小手伸過來的時候,一口咬下!連果肉帶她的玉指,一併吃到嘴裡。
手指被某人含住的一瞬間。
一股新奇的,曖昧的,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從棠寶敏感的指尖,直衝她的腦海!
小女郎先是嬌哼一聲,然後如何書墨所預料的那樣——好看的晚霞,映滿絕美的天空。
一雙桃花眸子,水盈透亮,羞中帶怯,猶如一汪秋水。
何書墨欣賞了一會兒棠寶的傾城姿色,便不逗她了,放過她的小小玉指。讓她紅著小臉,坐在一旁,自己慢慢平復心情。
不用一個時辰,何書墨完成策論答卷的批改評分,又把高玥叫了過來。
“結果出來了,這二十個人是首批開荒者,下午跟我去衛尉寺報道。”
高玥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於是高興道:“是!屬下明白!”
……
下午,御廷司門前,何書墨沒有再坐馬車,而是身騎白馬,立於眾人之前。
“兄弟們不用想太多,今天跟我過去的人,只是首批試水的,後續進展順利,衛尉寺定會需要更多人手。我向大夥保證,以後肯定有第二次,第三次,前往衛尉寺的機會!”
“好!”
“相信何司正!”
“沒錯,咱們司正對咱們怎麼樣,大夥心裡都有數!”
何書墨端坐白馬上面,讓大夥吵了一會兒,便道:“好了,都是爺們,別婆婆媽媽的,咱們都還在京城裡,既不是死了,又不是不走動了。給我把矯情的表情收起來,沒出息的樣子,讓外人笑話!”
何書墨頓了頓,喝道:“首批弟兄何在?”
高玥、劉富、鐵山等人齊道:“屬下在!”
“出發!目標,衛尉寺!”
……
衛尉寺的衙門並不難找。
皇城位於京城正中,其東西南北四個大門各朝一邊。
皇城南門,也是皇城的正門,喚作“承德門”寓意為“承天聖德”。
皇城東門,名叫“臨春門”,寓意“太陽東出,萬物勃發”。
而小名鼎鼎的衛尉寺,由於經常需要進宮佈置儀仗,便落座於臨春門外,在此處擁有一片獨立的宅院。
此時的衛尉寺門口,五品寺丞刁有德,攜幾位衛尉寺官員列好佇列,預備歡迎新任衛尉寺少卿何書墨走馬上任。
有官員見何大人久久不來,不由得抱怨道:“刁寺丞,這何書墨到底是什麼來頭?到時辰了人還沒來,這譜擺得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啊刁寺丞。咱們這位新少卿,恐怕不是什麼善茬吧?”
“有沒有可能,他是故意來晚的?就想試試咱們這些老人的態度?”
“行了行了,別瞎琢磨了。”刁有德不耐煩道:
“何少卿是原先是兵部兵器堂出身的,後來在兵甲失竊案中立有大功,咱們的貴妃娘娘慧眼識珠,給何大人調到鑑查院御廷司去了。後來何大人在御廷司是混得風生水起,沒幾天幹上了司正。這便與我同級了,是五品。再後來又不知怎的,要來咱們衛尉寺兼任少卿,上頭的意思,誰知道呢?總之咱們平常心對待,惹不起就是了。”
有眼見的官員道:“來了來了,何大人來了!”
“哪呢?”
刁有德眯著眼睛,遠遠張望。
猛然瞧見遠處有人身騎白馬,身後跟著兩隊昂首挺胸的精幹手下。
刁有德大喜,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歡迎大人,歡迎大人蒞臨衛尉寺指導工作啊!”
與刁有德同行的衛尉寺官員,各個目瞪口呆。
“說好的平常心對待,這就是刁寺丞的‘平常心’嗎?”
何書墨獨自騎在白馬背上,至於黏人的棠寶,暫時待在阿升的馬車裡,遠遠跟在後面。
他一眼瞧見飛奔而來的刁有德,道:“大人怎麼稱呼?”
刁有德笑嘻嘻道:“在下姓刁,名有德,是衛尉寺寺丞!”
“哦,刁寺丞。”
“是小人。”
“那幾位又是?”
刁有德急忙解釋道:“都是咱們衛尉寺的官員,自願出來歡迎大人上任的。”
“哦,章荀也在裡面嗎?”
“額……這……”
刁有德腦子轉得飛快,解釋道:“章大人他,身體有恙,但還是專門囑託小人,一定親自組織人手,歡迎大人上任啊。”
何書墨笑了笑。
正常的歡迎,至少要有同級別官員在場。
衛尉寺一位正卿,一位少卿,全都藏著不露面,反而把寺丞推到臺前。這可不是什麼歡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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