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這就是所謂的人火了,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此時此刻的白無相雖然比尋常鬼怪要強,可論實力還比不上那些冤魂厲鬼,能憑空傷人。
但他又不能直接退走,因為繼承了白家少爺的記憶,他心中對著眼前三人有著難以言喻的怨恨。
他需要替已經死去的白家少爺報仇,替他消除怨氣,自己才能真正佔具這白骨之身。
白無相汲取著四周的人血,一點點補充著陰邪之力。他的軀體肉身只是一具空殼,如要以人身行走,就必須要補充血氣,白骨本體才能支撐得起這具皮囊。
他看了眼天上的月色,離天亮日出還有一段時間,自己要趁這段時間先殺了眼前這三人!
對於殺人,如果自己還是人,自然不會這般看得開。
但他承接了白家少爺的記憶,知道這裡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況且自己還是一個精怪!
而眼前人,也能算是仇人了。殺仇人,自然沒什麼心中負擔。
白無相抬起手臂,那隻玄鴉僵硬的扭動著頭顱,他輕輕吹出一口純陰之氣,瞬間玄鴉飛起,朝著那三人衝去。
在途中,玄鴉一個模糊的閃動,便化成了數十上百隻鴉瘋狂的朝著三人撲去,落在他們的身上,肩頭,手臂上,不停的啄食著他們的身軀。
持刀的趙姓男子只聽到一聲聲鴉鳴,隨即身上各處便有什麼活物落下的觸感,緊接著便是無數爪子,鳥喙在啄食撕扯著他的衣衫。
哪怕有輕甲護著要害,但臉上、手上,脖子上還是傳來陣陣灼痛感,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
段姓男子開口提醒道:“二位莫要分心,這精怪多半是擅長蠱惑人心,專以幻術害人的。屏棄五感六識,他這妖術邪法便傷不得我等性命。”
二人聞言也只能強行忍住身體上各種不適,專心閉目不去被外界感知影響。
白無相眼見自己的妖法對這幾人起不了大作用,卻也不氣餒,他只再催動體內的陰氣朝著地上的一眾屍體籠罩而去。
“咯~”
“嗬~”
一道道怪異的響動聲傳來,卻見地上的屍體竟然一具接著一具的動了起來,好似成了殭屍一般瘋狂的朝著三人衝去,想要撕咬吞吃了他們。
但這些屍體一靠近三人,便見那段姓男子身上自發亮起一道白色寶符,將這些屍體中的陰氣一掃而盡,使得它們紛紛再次化為屍體躺回地上。
白無相見自己的邪術再次被破,也不動怒,對方畢竟是有高人教導過的,有什麼護身寶物也正常。
他輕笑一聲,收回玄鴉,長身而立在棺上,回首對三人道:“既然有高人庇護,那今日就放你們一馬。
不過天長日久,我終有歸來時!”
“呱……”
伴隨著一陣古怪的鴉鳴聲響起,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陰冷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天上的明月也從黑雲中升起,照亮山林。
趙姓男子忍不住長呼一口氣,忍耐了一炷香時間才出聲問道:“段兄,那妖物該走了吧?”
“不可掉以輕心!法師曾告誡過我,凡有靈智的妖邪絕非善類,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我等還是入定等到天明再做打算!”
“段兄說的是,我們還是穩妥些吧。”使劍的李姓男子也附和道。
趙姓男子聞言也只能應聲贊成,他再次閉目凝神起來,準備等到天明。
“呼~”
山間一陣夜風吹來,像是有人在耳邊吹著涼氣一般,趙姓男子不由得縮了下脖頸。
“滴答~”
一滴水滴落到了他的右手上,似乎不像是雨水,有些黏糊,他不自覺的手指輕輕劃了下,像極了粘稠的血!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一寒,自己右側坐著的不是段兄嗎?
哪裡來的血?
他勉強鎮定下來,告誡自己都是幻覺,想要不再往那方面去想。
可誰料他的右掌上又滴落了一滴粘稠的水,一滴接著一滴,像是一根針在不疾不徐的一點點刺穿他的心理防線。
趙姓男子本就是使刀的勇武性子,哪裡受得了這般久的折磨?
終於,他忍不住微微側首,一點點的睜開了雙目,想要看清自己的右側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黑暗逐漸分開,他看向右側,卻見素白的月色下,段兄的脖頸上正趴伏著一隻醜惡血腥的鬼臉正啃噬著皮肉,一滴滴的猩紅血液順著肩膀滴落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而段姓男子仍舊無動於衷的靜坐原地,不曾有分毫感覺。
他心中猛然一寒,剛想要開口,卻見那張鬼臉緩緩轉動,朝自己對視而來。
那鬼臉上的面容竟然是最右側的李姓男子的面容,此刻正一臉痴笑的朝他露出一排尖銳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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