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神像上亮起淡淡幽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廟裡。
阿六看到這身影忙跪下道:“拜見無相大人!”
白無相伸出手來,笑著說道:“獻怨於我,契約自成!”
紅衣女子毫不猶豫的伸出指尖,神鬼相交的一剎,紅衣女子的身影便沒入了白無相體內。
“走吧,我替你去完成心願。”
白無相笑著說道,神廟裡冰冷的氣息緩緩消失,他的身影也沉入月色之中。
……
黑石寨外,夕陽漸落,一片竹林裡,柳宏正拿著長鋸修整著伐落的竹子,兩個農忙回家的寨民看到他了,打招呼道:“柳師傅,天都快黑了,還忙著呢。”
柳宏停下了手上的活,抬頭平靜的回道:“害,這是大當家要的竹具,我自然是要早點趕工做完的。”
“哈哈哈,辛苦柳師傅了。”兩個寨民說完便走了。
柳宏黝黑的面容上顯出一絲疲憊,他把手按在粗布衣上擦了擦,然後從衣襟裡取出一個戴在胸前的葫蘆墜子,小心翼翼的開啟口蓋,他把鼻子貼近,輕輕聞著裡面淡淡的清香,只覺得心神盪漾。
他雙眼微微迷醉,不由自主的輕輕閉上,感受著香韻,低聲自語道:“芙兒,你知道為夫有多想你嗎?”
竹林上,一隻玄鴉落下,收翅駐足在枝葉上,泛白的鴉眼默默注視那個男子。
直到,那男人把葫蘆墜子重新蓋上,玄鴉猛然展開雙翅,撲了過去,雙爪奪過那枚墜子扯斷繩子,並且雙翅一扇把柳宏給甩飛在地。
柳宏被這黑鴉打飛在地,不顧臉上的痛感,拼命的跑著追上奪走吊墜的黑鴉,破口大罵道:“畜生!快還給我!不然老子弄死你!”
他邊說邊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在林中穿行的玄鴉,這墜子便是他對亡妻的全部念想,絕對不容丟失!
柳宏拼命追趕著玄鴉,一路上不管跌倒了多少次,哪怕頭破血流,膝蓋破皮了,也仍舊咬著牙堅持跟上。
不知不覺間,玄鴉飛到了一條河畔上,爪子一鬆便把那吊墜扔進了河裡。
“噗通~”
河水蕩起一陣漣漪,柳宏幾乎雙目癲狂了一般,他就要跳入河中去打撈那吊墜。
但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讓他的腳步戛然而止。
“夫君…”
柳宏猛然轉頭看去,卻見身著紅衣的俏皮女子正坐在河畔雙目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芙兒!芙兒!”
柳宏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驚喜道:“芙兒!你回來了!”
“是啊,夫君,我回來了。夫君可還曾想我?”
雲芙攏了下鬢前一縷碎髮,笑魘如花,那雙青絲媚眼直勾人心絃。
柳宏興奮的跑上前來,一把抱住了她,忍不住在她懷中發出聲聲嚎哭之音。
“芙兒,我日夜思念,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柳宏死死的抱住她,喃喃道:“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好不好?”
“好啊,夫君,這次我們便不分開了。”雲芙拍著他的後背,輕輕低下頭,湊近柳宏的耳側,用極盡溫柔的聲音道:
“夫君,這次不僅是我回來了,姐姐她,也回來了。”
“什麼?”
本在欣喜中的柳宏猛然睜大了眼睛,心中不自覺的湧出一股恐懼,他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芙兒,你說什麼玩笑呢?”
“玩笑?呵呵,夫君,你怕什麼?你且隨我來看。”雲芙笑著一把抓住了柳宏的衣襟,把他帶入了河水之中。
令人窒息的感覺讓他拼命掙扎,柳宏在河水中掙扎著,但卻越陷越深,沉入到了河底。
就在他意識模糊時,耳畔又傳來一道輕笑的聲音,“夫君,你看我與姐姐,誰更美?”
柳宏順著聲音回頭,瞬間僵住了身軀,愣在了原地。
卻見幽深清澈的河底,兩個女子歡笑著糾纏在一起,一身紅衣誘人奔放的雲芙正懷抱著一身白衣清冷如玉的雲容。
二人在深暗的水底笑著相擁,含情脈脈的齊齊看向他來。
柳宏卻驚懼萬分,因為他清楚記得雲容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十年前在山下酒醉之時,自己沒有忍住心中的慾念強睡了雲芙的姐姐,雲容。
事後他害怕被發覺,便只能將雲容殺了,埋在了自家的後院裡。
但沒想到雲芙還是發現了蛛絲馬跡,她想要去報官,想要去為自己的姐姐伸冤。
可柳宏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他便把自己的妻子鎖在了家中,他太愛自己的妻子了,不捨得她死,不捨得離開她。
但云芙在對方的一次次強暴之下,心生死意,絕食而亡。
柳宏在悲痛欲絕之後,便把雲芙的骨灰隨身攜帶,調成了一種香,時時不離身邊。
在冰冷的水下,身著紅白二衣的女子幻笑輕舞,勾人心魂,把柳宏的心給勾在了這幽暗的水底。
河面上,不多時便重歸平靜,一具浮腫的屍體緩緩飄了上來。
那隻裝著骨灰的葫蘆墜子被開啟,顆顆骨灰融入了河水之中,灰白色的浮塵環繞著屍體,同這一池靜水沉眠。
河岸邊,白無相靜靜看著那屍體,玄鴉落在肩頭,他輕聲問道:“鴉兒,你說,這世間情愛,是毒藥嗎?腐了心腸,爛了血肉。
仍舊讓凡人如痴如醉,如夢似幻。”
“呱~”
玄鴉扯著嗓子叫喚了下,搖晃著腦袋。
白無相伸手一招,雲芙最後一縷執念被他落在了衣上。這個可憐的女子從此便在世間消失了,但她的過往會被白無相所記得,會被自己這件衣裳記得。
或許她的夫君,柳宏是愛她的,但人的慾望無窮之大,稍有不慎便是無盡罪惡的開端。但她的姐姐雲容,何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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