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又近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洞口往山洞裡來。
“咯吱~”
越來越近的聲響,讓許大白的心都提起到了嗓子眼,他心中默默唸起神佛保佑的話語,不敢睜開眼。
“這位兄臺,可曾聽過一座廟?”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在洞裡,顯得有些空靈,可卻讓許大白心中猛然一鬆,大膽的睜開眼皮,露出一條縫隙看去。
卻見是一個穿著白衣華服的男子,帶著笑意問向了坐在篝火旁的姚正則。
正在沉浸回想中的姚正則聽到此言,猛然回過來了神,他驚愕起身,看著眼前這男子十分詫異,開口問道:“方才公子說什麼?”
白無相走上前了兩步,再次道:“敢問兄臺,可曾聽聞過山中一座廟?”
“廟?什麼廟?”
姚正則恍然發覺四周空氣都彷彿變冷了許多,就連身側的火堆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詭異的幽藍色,而眼前同他講話的男子從洞外走來,如此大的山雨身上卻滴水未沾,十分詭異。
對方極有可能不是人!
白無相笑著道:“此山之中,有一座寨,喚做黑石寨。
黑石寨後十餘里,有一座廟,喚做無相廟。”
“黑石寨?”
裝睡的許大白驚了下,前不久黑石寨的人同他說過,他們寨子裡請了神,還建了座廟,貌似就是什麼無相神廟。
姚正則心底不知是驚顫恐懼還是興奮,他回道:“這個……
在下只是一個外來人,不知此山此地民情。
不過,這幫人都是常年在山中行走的擔山客,他們應該知曉。
許大哥,許大哥,你睡了嗎?”
正在裝睡的許大白心中暗暗叫苦,甚至破口大罵這小子怎麼這般蠢,他只能忙緊閉雙眼,不敢應答。
“哎,他們都睡了過去。”姚正則接連叫了好幾個人都不醒,他只能無奈道:“不然公子等到天明,再問問他們?”
“呵呵,無礙。”白無相笑了聲,只繼續道:“我想請兄臺幫我個忙,不知可願?”
姚正則明知眼前之人非人,可眼底不但沒有恐懼,反而閃爍著一絲興奮的神色,“不知公子有何所託?”
“兄臺是位畫師吧?”白無相看了眼地上放著的書筐,裡面就有不少畫卷。
“不錯,在下出身福州廣惠府姚氏,家中傳承了五代,皆為畫師,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
“如此正好,我想請兄臺為無相廟作畫一張。”白無相從衣袖中取出一匣,遞給他道:“這是酬勞。”
姚正則接過木匣,入手冰寒,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
白無相笑著解釋道:“兄臺既然為畫師,那便需上好的畫筆來用。
此匣中乃是一隻以虎目之毛為毫,取其周身三百六十五根毛髮,以蛇蟒之骨打磨而成的畫筆,以此筆作畫,自能傳神入微。”
聽到對方如此說,姚正則心中驚歎,不由得開啟木匣一觀,卻見匣中躺著一隻白玉色筆桿的長毛畫筆,筆尖鋒利卻又堅韌飽滿,筆身如同白玉打磨而成,長一尺三寸,雖然不曾作畫,便已經能給人一種十分具有靈氣神韻的錯覺。
他心中十分歡喜,忙準備道謝。
“多謝公子重禮,我……”
姚正則猛然發覺身前已經空無一人,而洞裡的火堆也是昏黃色的焰光,耳中傳來眾人的鼾聲,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也一直不曾停過。
好似方才發生的一幕,只是他的夢一般。
但手中的木匣,卻提醒著他方才之事確實是真的!
自己是遇到妖還是鬼了?
這一夜的大雨格外持久,這一夜的天明到來也十分漫長。
回到骷髏山的白無相駐足在山頭,他在雨夜中靜靜等待著,一具具骸骨翻山越嶺而來,落腳在了這座骷髏山上。
本就只有百丈高的山頭,白日裡被雷霆劈碎了數丈,但這一夜自四面八方而來的白骨絡繹不絕的趕來,積骨成山,再次讓這座小山重回百丈高處。
不僅僅有烏龍寨積累百年的屍骨,更有烏龍寨人的新鮮白骨,亦有云澤山近百里之地的各種野獸骨骸。
體內的怨靈珠吸收了烏龍寨百年怨力,得到了海量的加持,又傳出了兩道大術。
一為幽冥火,引死靈怨氣結為幽冥地府之中的靈火,不傷肉體,只焚元神魂魄,受此火焚之,如臨地獄之刑,不死不休,直至魂飛魄散。
一為御陰,可統御四方陰靈死物,奉為驅使,無靈不從。此術就如同烏蛇和蒼妖一般,能天生統御自己的同類種族。
只不過,白無相是天生沒有此等能力的。
這一夜,無數的骸骨翻山越嶺奔赴骷髏之山,便是白無相藉助怨靈珠施展的術法。
只是,白無相也發覺,怨靈珠的術法,也有限制,也並非無敵之術。
如這御陰大術,最多隻能召集百里之內的陰靈死物,再遠的地方,便無能為力了。
還有其他大術,如幽冥火,若對方有純陽靈火,至陽器物護體,那便要被剋制了。
如今怨靈珠內的怨力已經匯聚成河了,至少短期之內他即便接連使用術法也不用擔心耗盡了。
由此也可見,百年烏龍寨,埋葬了多少良人骨。
那烏蛇哪怕身懷蛟龍之鱗這等寶物,也沒有渡過天劫之威。看來天意也不想這樣的兇殘虐殺之靈更上一層。
白無相望著腳下的具具骷髏,這些死物附帶著的近乎於無的死氣成千上萬的凝聚在一起,也終於讓這座骷髏山成為了附近的死氣陰脈匯聚之所在。
他往後在山中修行,也會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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