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以頭觸地,閉著雙目,雙手緊緊握住地上混雜著枯葉的泥,一聲聲低沉的呼喚著。
風,吹動地上的枯葉,由遠及近,如同水浪一般卷向這男子的背後。
他躬起來的背明顯一頓,口中的低喃聲越來越急切,聲聲呼喚,聲音也越來越大。
直到,他背後披散的亂髮被風吹起,一陣寒意從後背透入心間,一陣鴉鳴突兀的響起,四周狂風驟起,無數葉在風中簌簌作響。
而後,陡然歸靜,一切都在瞬息之間安靜下來,靜的唯有他自己的聲音迴盪在四周。
“爾,所為何求?”
一道怪異的綿長音調響起,讓這男子心臟猛然停了了下來,他一抬頭就看到了身前三丈之外的黑暗中站著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不似活人。
這男子忍住心中的懼意,聲音止不住的發顫道:“小…小人拜求,無相之神,幫我殺了漳陽縣許員外上下一家!”
白無相通靈而來的意念感知了下這人身上的怨氣,開口道:“你的怨氣雖然精純,可只夠殺一人。”
他締結契約可不是什麼條件都答應的,能給他多少怨力,就辦多少怨力能辦的事情。白無相可不是做善人替天行道。
這男子顯然沒料到這種情況,他思量了片刻咬著牙恨聲道:“那就拜請無相之神替我殺了徐員外!”
“呵呵~”
一陣陰冷的低笑聲傳來,這男子身子一顫,被一陣陰風吹得昏迷了過去,跌倒在了地上。
而他身前的白無相之影則化為一道黑氣鑽進了這男子體內。
這一縷神念正是白無相施展怨靈珠的通靈之術顯化而出的短暫分身,媒介就是此人心中的信仰和其身前供奉以人之白骨做成的神像。
鑽進了這男子體內,許多記憶如走馬觀燈一般浮現而出,讓白無相明白了這男子的心中怨力來源。
此人名叫陳喬莊,家中祖上曾出過一位舉人,後家道中落,其父用家底在鄉下買了十幾畝良田,取了個村婦,溫書耕讀考取功名。
可惜其父身體太弱,再加上被十年前的盜匪之禍驚嚇,便被一場風寒帶走了。
只留下陳喬莊和他那村婦婆娘。
其母雖然是村婦,但跟著讀書人久了也多識字書,將陳喬莊養到了二十餘歲,希望其能承父志考取功名。
半年前因為漳陽縣外鬧蛇妖,他們一家也去了城中租了間屋舍避難。
其母為了能有口糧過活,取了家底一枚玉鐲在徐記當鋪低價換取了幾十兩銀子。
沒想到就因這事便被那鋪子的掌櫃盯上,派人暗中跟隨劫掠了陳喬莊家中,其母認出了那盜賊中有一人是白日裡的當鋪護院。
第二日便去縣衙報官,報官之後其母回到家中等待公文傳喚開審,卻沒料到當天夜晚家中走水其母被活活燒死了!
而陳喬莊當晚也是命大在學館借宿逃過了一劫,他看到母親被燒的焦黑的屍身,心中恨之入骨,好端端的屋舍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走水?而且唯獨在燒了他家租的屋舍後才被救滅了火勢。
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沒報官,就被屋舍的主人上告官府,要求賠償被燒燬的宅子。
只半個月功夫,陳喬莊的家底便因這些事情給耗了個精光,他暗中打探才知道自家是被這徐員外盯上了,官府中人也都被徐員外早就買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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