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所以這些東西能害人,是因為有些人怕死。她這樣的老東西,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也不怕這成了精的紅繡鞋。
既然這東西還想害人,那就把它拆了就好。
……
昏暗的山林裡,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踩著一雙鮮紅色的繡鞋,輕飄飄的遊蕩在林裡。
一隻黑鴉從遠處飛來,落在了林間,古扯著嗓子聒噪了兩聲。
白無相站在了林裡,一身素衣,攔在了這紅衣女子身前。
紅衣女子抬起頭來,披散的黑色長髮分開,露出了一張如同麵粉般死白的面容,雖然看著樣貌極美,可還是瘮人。
“你是……”
這女子看著一身白袍的男子,詫異地問道。
“你既修了道行,也算有靈之物。即便害人,也要害你所厭惡之人。
好端端的亂了黑石寨的氣機,在下可就不能不出手了。”白無相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面上無悲無喜的說道。
“就憑你?”紅衣女子開口道:“我遊蕩世間百年,吸食精魄之多,可不是你這小鬼死魄能比的。”
“是嗎?那為何還會懼怕一凡人老婦?”白無相抬起手,身上的白袍迎風揚起。
“那些捉妖師老道都奈何不得我,更何況是你?”紅衣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同樣抬起手來,兩隻鬼爪探了出來。
上千根血色繡絲飄蕩而出,向著對方纏繞而去。
白無相身上同樣飛出數百條白色長綢,如同遊蛇一般與之糾纏起來。
四周陰風陣陣襲來,林中無數葉子被吹落,奇異的兩種陰氣在交鋒對陣,引得群葉圍繞著兩人漂浮著轉動起來。
白無相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存在,對方和自己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由死物而生靈,同樣依附著人的魂魄,而且比起厲鬼兇妖,對方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詭異之感。
和自己多半也是一樣,藉助人心之懼,殺人無形。
哪怕是捉妖師都不會懼怕,然而對於老舊氣息的大智慧者卻十分畏懼。
這雙紅繡鞋什麼時候進入黑石寨的,白無相都沒有察覺。畢竟其本體真的就只是一雙鞋子,沒有妖氣,沒有死氣,根本探查不出來。
就連那對夫妻死時,白無相雖然感知到了死氣,可也只是以為寨子裡有人正常死亡而已。
如若是妖鬼害人,他不可能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
直到,當劉阿婆將紅繡鞋放在了神像前,神像破碎白無相才知道寨子裡來了個詭異的東西。
紅線與白綢糾纏不分,一時間反而是白綢落在了下風。
畢竟對方可是成精了百年的詭異生靈,而自己的百怨衣只是吸收了一些怨力和鬼物精魄的半法器。
白無相見狀,伸手一招道:“來!”
下一刻,其背後走出一具具人形骨偶,地陰之氣匯聚而來,鬼哭狼嚎之聲大作,七八具身形威猛的巨影出現在白無相身後,踏步向前衝鋒。
亡魂之骨如兵鋒之勢,踏步而前,震散了一根根紅色絲線。
明月之下盤旋的黑鴉掠過蒼穹,落在白無相身上。
下一刻,白無相背後驀然伸出兩隻巨大的黑翼,揚起時掉落下一根黑如墨淵的羽。
他身軀一閃出現在了半空中,雙翅揮動,猛然射出無數黑羽如同成千上萬的劍氣形成黑潮,切割著數千根紅色繡線。
紅秀神色驚起,她黑髮揚起,伸出雙爪,十根細長無比的鬼爪一揮,數千根絲線上湧動出殺氣沖天的怨力。
這是她積攢百年的怨,在這一刻蜂擁而出,驚得天地變色,烏雲蔽月,衝散了黑色羽潮。
白無相冷笑著收了法術,身後雙翼消失,這是他一年多來鑽研嘗試創出的妖術與玄鴉相合,能讓自己的實力有不少的提升,已經足以堪比玄門的化元境中的修行者。
但僅以自身的修行,他這幾年道行可遠遠不是對方這百年怨力的對手。
漫天的紅線衝散黑羽,纏住了幾具白無相閒暇時雕刻出來的骨偶,這些骨偶也是他仿照玄門神話傳說中的道兵創造出來的。
不但力大驚人,而且可以藉助地陰之氣,以威勢逼人。對付小妖和武林高手都不成問題。
雖然眼下看著自己的種種手段都被輕易破掉,可他也是初創出來,如今不行,但經歷歲月沉澱白無相的妖力積深如淵時,這些妖術的威力也將十分恐怖。
紅秀衝破了他的手段,忍不住輕蔑一笑,隨手再次雙手一揚,漫天紅線朝著白無相捲去。
她也是有了百年意識的存在,自然不是什麼善茬,既然都動手了那自然要除惡務盡!
即便對方看起來也像是某種精怪,但同類之間往往會更仇視敵對。
空中的白無相見狀身形一轉,便消失在了黑夜裡。
四周一切都寂靜了下來,好似對方逃走了。
紅秀感應了下四周,見真沒有了那死氣,便只好收了紅絲線。
她摸了摸肚子,感覺到有些餓了。
紅秀皺著眉頭,每次一動用自身的力量都會這樣,她想要吸食人的魂魄,準確來說是精魄之中的惡貪怨怒這些念頭。
她思量著要不要回那個寨子,反正那個精怪打不過自己。
但又想起了那個老婦人身上的氣息,令她十分厭惡。
可如果吃了那個老婦人比常人大有不同的精魄,自己應該能實力再上一層樓。
紅秀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住了。今天遇到的這個精怪有些古怪,還是等自己實力更強了,再做打算。
於是,這紅衣女子便飄向了山下。
林中,一棵樹的影子裡,白無相閃身走出。
他望著紅衣女子離去的方向,這精怪實力極強,但似乎與玄門修道者口中的元真之境不大一樣。
這樣的存在,若能得了其怨力好處必然不少。他可不想放過這成了精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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