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般神奇的一幕,眾人紛紛激動的跪拜而下,口中拜呼道:“恭迎無相之神!”
混雜的呼拜中還參雜著各種不同的跪拜之音。
“無相大仙保佑啊!保佑我兒平安!”
“無相大神顯靈了!求您點化點化俺們讓俺們能有口糧吃!”
“無相菩薩保佑,無相菩薩保佑啊!讓我兒的病快好起來吧!”
……
聲聲呼喚中,村民們各自求著他們的心中渴望,吵雜的山呼海拜之聲驚得玄鴉都撲稜起翅膀,落在了神像合十的手臂上,望著一團團火光發愣。
遠在骷髏山中的白無相耳側,也響起了這些吵雜混亂的聲音。
他眉頭輕輕皺起,這個術士倒還真有些本事,精通這些異術,能算天時,假借自己的名頭匯聚了上千之眾!
這個數量看起來不過千餘人的老弱病殘,但僅憑他這個教主之位能號令如此多人,便是再厲害的武林高手,尋常妖怪鬼物都不敢輕犯。
而這上千人的信仰也直接施加在了白無相身上,若他真的只是一隻尋常妖靈精怪,只怕反而要被裹挾著不得不和這個術士合作。
香火信仰可不是天地靈氣那麼簡單,其中參雜著人的各種慾念,神明與信眾的關係像極了王與民的關係。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除非,是那些修行極為高深的古老神明才能做到哪怕再多的信仰反噬也影響不到他們。
而眼下的白無相,好在不是過去的他了。
此人只怕看出了小茴村的無相神像有山精妖靈的手段,故而反向下套自己,以利誘之,使得自己幫助李向之舉事成功。
白無相嘴角勾起冷意,他盤坐石臺之上,從天靈中爬出一隻千足佛像消失不見。
無相魔神穿過重重山闋,在數息之間降臨小野嶺上空,龐大的魔神之像面容上驀然張開巨口,把上千信徒的信仰盡數吞食一空。
然後直接回反到了白無相體內,絲毫沒有理會那李向之。
信仰也算是生靈七情六慾的衍生之物,無相吞食之後便可以增長其力,還不會被信仰反噬。
神像之下的李向之看了眼四方,竟然沒有妖靈顯身,他心中頗為詫異,莫非是自己算錯了,這無相之神的名頭真的是空有其表?
自己給他供奉瞭如此多的信仰香火,怎麼會不人前顯聖安撫眾民?
神像手臂上的玄鴉得了傳意,便張開翅膀飛天離去,不過並沒有走遠,只徘徊在李向之的附近。
主人說此人神魂不凡,若養出了怨力定然精純無比,且極其龐大。自己要守著他,可別被其他妖捷足先登了。
骷髏山裡,無相魔神歸體,白無相睜開雙目醒來。
吞噬了這上千人的信仰,無相也隨之壯大了些,其身軀由最初的三十六丈增長到了四十二丈高。
無相魔神無形無相,唯一能衡量其實力的便是出現在天地間能施展多大的法相影響天地諸力。
千人信仰也只長了這麼幾丈高,看來這魔神當真是亂世方能出生。
只不過,他望著人間的氣機變化,南昭王朝雖然四處動盪,但無相魔神感知氣機變化,這個王朝至少還有數十年的光景才會滅亡。
那就證明此時此刻還不到無相魔神下山肆意吞食的時機。
不過無相之名,卻可以開始傳向四面八方,牽引諸多因果紛擾,他便能坐收怨力,靜修妖力,增補自身。
除去借助這李向之的叛亂謀事外,還能借助的東西,便是數年前的那幅畫了。
白無相有著白家少爺的記憶,其生前也是富家子弟,詩書造詣不淺,當日那畫師姚正則初作出來他便知道必非凡品,再有自己的幻術加持,絕對能是一幅傳世佳作。
但直到如今也不曾有個浪花出來,想必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還是需要自己來略施手段了。
白無相引動心中的無相之念,他從佛經中參悟出四執之中三相,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
只剩下最為玄奧的無壽者相參悟不得,而此相是佛家大智慧者關於時間歲月流逝變遷的大道之理。
但前三相已經足夠使得白無相的元神極為恐怖,即便遠隔千里,只要有相之媒介便可分身幻形。
他施展出無眾生相的魔神之念,再借助怨靈珠的通靈大術,心念陷入沉寂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白無相的意識逐漸清晰,他從混沌的狀態中甦醒過來,發覺自己站在了一幅畫中。
而這幅畫,正是那捲《無相渡靈萬骨圖》!
他扭動著身子,畫中的骷髏山上一具骷髏也詭異的動了起來。
這出密室內,點著長明燈燭,檀香木桌上供奉著一尊二尺高的藥師佛像,而這幅無相渡靈萬骨圖就掛在這尊藥師佛像背後的牆壁上。
畫中的骷髏扭動著身子,越來越活靈活現,過了半刻鐘,這具在動著的骷髏竟然從畫中爬了出來!
骷髏先是伸出十根手指扒開了畫像一條裂縫,然後一點點把頭顱從畫中掙脫出來。
白無相正扒拉著大半截露出來的骷髏身子,忽然密室的石板開啟,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神念降臨的那具小骷髏忙收回了手腳,重新鑽回了畫裡。
一個體態健碩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他身穿暗紅色的雲紋長衫,頭戴紫金冠,五官端正,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臉上有猙獰疤痕的毀容男子,二人停在了檀香木桌前,中年男子緩緩坐下,開口道:“我叫你活捉的那個人可都帶回來了?”
疤臉男子抱拳下跪道:“回主人,屬下不力,只抓回來了三人,那鳴金劍主暗藏實力,早已是頂尖一流的高手,屬下不但沒能得手,差點還被其留下來了!”
中年男子的背後,無相圖畫上,骷髏小人如微塵的眼睛轉動著,白無相沉思,“鳴金劍……
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