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蕭仙子,貧道失敬。”華易神色頗帶敬意,恭手回禮。
“道友客氣了,此行還要承蒙二位道友和青荷仙子相助。那無相魔神畢竟非同小可,我等此行必要小心為上。”蕭千離見只差一人便齊了吼後,便準備開始為二人講述一番。
但一聽到這名號,華易便愣了下,“無相…魔神?”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蕭千離見他這神色不由問道。
“數年前的漳陽縣孽蛟作亂一事,二位道友應當都知曉吧?”華易神色帶著古怪問道。
“這倒是有所耳聞,幸好有道兄乾元山高人出手,鎮壓了此蛟,否則只怕還要作亂人間呢。”寧決稱讚了一句。
“當年,我乾元山捲入孽蛟之事裡,便是因為我被一位自稱來於雲澤大山的寨神哄騙入局,而那寨神便自稱無相!”
“無相寨神?”寧決腦袋一疼,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眼神頓時睜大了,“竟然是雲澤山裡的……我也覺得怎麼有些耳熟?
是了,在孽蛟出世的前幾個月,雲澤大山有龍吟之聲,引得各方修者入山。
我曾在滅殺一位鷹妖時,其有一幫手便名無相。手段詭異非凡,似妖似邪似鬼,若非有家師護身密法,我便要栽其手裡了!”
“無相寨神?”蕭千離皺著眉頭,聽二人一說她便有些熟悉之感。
可其魔化之後的記憶便會封存,故而倒是記不得自己曾和這無相交過手。
“你們說的無相妖靈應當是在雲澤大山中。可我這法鑑上的追蹤之處卻落在了北方的青州之地,兩者相差可有數千裡之遙呢。”
“既然有貴山長輩賜下的寶物,那便以此寶為準吧。”華易斟酌道:“許是巧合罷了,我們還是先尋到這魔神要緊,萬不可讓其禍害人間!”
“我全憑蕭道友做主。”寧決開口說道,幾人裡唯有他年歲最小,實力最弱,他雖年輕氣盛卻也不是魯莽爭強之輩。
“那我們再稍待青荷道友些時間,等她來了我們休整一番再行出發!”蕭千離決定道。
畢竟,他們幾人未渡元真,肉身仍屬凡胎,不可能長時間飛天遁地趕路,多半還是要靠車馬之力前去的。
等到了一日之後,小亭外來了一位女子,這女子身著香雲綾紗,一襲天青色長裙,面若荷紅,雙目圓潤看人一眼都叫其如沐春風一般,腰如弱柳扶風之態,一顰一笑皆非庸俗之姿。
此女腳踏一片碧綠荷葉,飛天而來,落在亭外,長裙襬動,衣袂紛揚,美若仙子一般不染凡塵。
她躬身歉意笑道:“貧道來遲了,讓三位道友久候於此,當真是過意不去。
先容貧道告罪一聲!”
蕭千離站起身來,溫婉一笑,“青道友不必客氣,十餘年前曾隨家師拜訪峨眉時見過一面,如今再遇,仙子風姿更甚了。
而且等了左右不過一日功夫,於我們修行之人而言不過片刻罷了。
既然人都齊了,我先為你們細說一番,這位無相魔神的習性。
山中長輩曾神遊太虛時觀探過此魔神,這是長輩記載的玉簡詳要,三位且先傳閱一番吧。”
蕭千離做事滴水不漏,說了一番後便將玉簡傳閱給了幾人。
青荷仙子卻疑惑道:“蕭道友,神遊太虛這可是元真之境都做不到的。
貴山前輩既然發現了這魔神,為何不當即就將其鎮殺了?早除此等禍患,也免得有人因此而亡。”
“道友不知,神遊太虛的前輩們已經不是凡塵中人,雖未登天界位列仙班,可已經不能再插手凡間之事。
天上的神君們可都盯著他們這些待在人間界的真仙,就等著有了藉口把他們請上天界呢。”蕭千離嘆了聲氣,“又恰逢人間劫運,天地正濁,諸道封山,元真不出。
故而山中長輩才讓我等行此事宜。”
“哦,原來是這般道理。”一旁的華易恍然大悟道:“我說師尊怎麼不派其他兩個元真境的師尊來,非要指了我過來。”
“這人間劫運,天地正濁,每隔數百年都要經歷一次。這期間,人世之中積攢的死氣、怨氣、煞氣等諸多濁氣都到了極點,需要以殺止殺,新舊王朝更替,借王朝氣運永珍始新來掃除天地間諸多邪氣。
而元真之境已非凡胎,在此期間若入人間,那便會沾染凡塵汙穢之氣,有損道途。”
“多謝仙子解惑,華易受教了。”
寧決讀完了玉簡,遞傳給了華易,思量了片刻才道:“玉簡中說,無相魔神最善蠱惑人心,妖法神通都還是其次。
我等都是玄門洗滌道心多年的弟子,難不成也能被其蠱惑了心境?”
“呵呵,到底如何,我等見了便能知曉。”青荷仙子淺笑回道。
……
一隻黑鴉掠過天穹,飛越山川大河,跨過屍橫遍野的戰場,乾裂的大地,終於來到了骷髏山。
這黑鴉化到了山上,便化作一陣黑氣消散,從中落下一隻小木匣。
槐樹枝頭的玄鴉見了,便撲稜起翅膀,抓起木匣,帶到了白骨洞中。
石臺上,白無相伸出手掌,他接過木匣,輕輕嘆息一聲,將此物放置到了洞中石壁裡的縫隙中。
此匣中所存,不是什麼寶貝,只是那位畫師的屍骨。
等到他日後修煉有成,還需親自走一趟,將其送葬於故土。
這是白無相欠下他的因果,無關天道的因果,只關他心裡的因果。
洞外秋意漸深,霜寒白露染黃了槐葉,白骨洞前枯枝落葉鋪滿了一地。
白狐竄動而過,跑出洞裡來到了神廟外。
她熟練的翻牆越壁,跳到了一張桌下,悄悄蹲著。
沒過多久,迴廊外傳來陣陣腳步聲,她知道這是有八個身著白服的少年正在緩緩走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這些少年在尋位坐下。
隨後一道細微的敲擊聲伴隨著蹣跚的步子,她知道,是那位老先生來了。
杜老秀才杵著柺杖,慢悠悠的走到迴廊下。
他拿起昨日講到的前朝古史,清了下嗓子,也沒有行什麼師生禮的過程,直接道:“昨日我們講了前朝正晉的興,今日則要講它的亡。
正晉為興,後晉為亡。
說起六朝多少興亡事,盡在書裡探乾坤。……”
八個少年雖然雙目失明,看不得,但他們能用耳朵去傾聽,用心去辨形,他們認得字,感知得字的形跡,從而以聽為基,以字為形,以心為源,構建出了一個他們心中的世界天地。
他們看不到世間任何東西,故而眼中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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