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騎乘駿馬,在穿過一段繁華的街巷之後,便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府宅之前。
青松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奢華壯麗的宅院。
只見一道丈許高的青牆,在這金華府城最繁華之地,自東向西延伸,將附近百畝左右的土地都囊括其中。
從門口往裡望去,一座座青磚碧瓦的屋舍林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怪石,小橋流水,盡是美輪美奐。
他跟隨在張年康身後,腳下踏著的是紅絲絨布織就的氈毯,由一個個僕役在前方鋪開,供他們行走於其上。
之前跟隨師兄進城裁衣之時,他曾在布莊之中見過這種布材,區區一尺便要兩錠大銀,只有富貴人家的小姐,才能消費得起數尺。
可現在他腳下的紅毯,自街頭一直延伸到張宅大門之前,所耗費的布料何止百丈?
如今踩在其上,他的內心不免侷促了起來。
身旁那個叫曦月的女子,蹙起了眉頭,語氣有些發冷:“張師兄,如此鋪張是否有些太過招搖了?”
她身為袞州月白書院院長之女,自然也見過不少大場面,可如此奢華的迎接方式,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年康察覺師妹語氣不對,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安撫道:“師妹勿怪,為兄也不知道家中竟會如此安排!”
他話音未落,便聽見朱漆彩繪的張府大門之中傳出一陣朗笑,隨即一個略帶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哈哈哈!這是老夫的安排!月白書院柳先生的愛女光臨寒舍,老夫如何能夠怠慢?”
只見一個身穿錦繡袍服,高鼻鷹目的長髯男子,從中負手而出。
先是打量了柳曦月兩眼,接著便感嘆了一聲:“一晃十六年,當初那個咿呀學語的女嬰,也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柳曦月一怔,隨後便深深一禮:“曦月見過金華府主!”
那個中年男子聞言,目露讚許:“果真冰雪聰明,只憑老夫的隻言片語,便能推斷出老夫的身份,子初兄真是後繼有人啊!”
隨後擺了擺手:“老夫與你父親是老相識了,你又是年康的師妹,就不要這麼見外了,稱老夫一聲張伯父便是了!”
柳曦月猶豫了一會,紅唇輕啟:“侄女見過張伯父!”
“哈哈!好!理應如此!”中年男子顯得很是滿意,頷首道。
幾人一番寒暄,便由幾個僕役帶領著,一同進了張府。
青松則是跟在幾人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位金華府主。
這位府主的事蹟,堪稱傳奇,不但年輕時詩才無雙,科舉連捷,就連劍道造詣也是不俗,曾一人挑翻一個有著武道宗師坐鎮的山寨。
可惜因為得罪了權貴,被貶到這金州偏遠之地,擔任了府主。
大虞官員,十年一調任,少有能夠連任的。
可這位張府主,不知為何,在這一待,就待了整整十八年。
而在這十八年之中,張家也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成為了當地最大的豪族。
……
幾人穿過花園庭院,來到了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旁。
四周堆砌著假山怪石,以及各種各樣奇花異草,中間架著一座拱橋,橋上有一座紅漆抱柱的石亭,匾上刻著“迎客亭”三個古篆。
亭中早已備好了豐盛的筵席,就等著眾人的落座。
柳曦月看著桌上的山珍海味,蹙眉說道:“張伯父,為曦月一人,而設如此奢宴,侄女實在承受不起!還請伯父撤去筵席,曦月只需要一菜一湯一飯,便足矣!”
張承宗有些不以為然,笑道:“這不過是尋常家宴而已,曦月若要撤去宴席,那那些庖廚家丁一天的忙碌豈非白費了?凡事不能因噎廢食,侄女莫要學子初兄那套食古不化的做派!”
柳曦月看著眼前滿桌珍饈,只覺得今日所見的這個張伯父,和父親當初描述的那個為民請命,生活簡樸的少年,已經截然不同了。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一禮,對張宗承說道:“曦月突然身體不適,想要先回房休息,還望張伯父見諒!”
說完,便起身離開。
“師妹,等等我!”
張年康見狀,立馬起身追了上去。
場中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青松此刻尷尬到了極點,現在席間上就剩下了他和張宗承兩個人,此刻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暗暗叫苦。
柳曦月如此不給面子的行為,張宗承卻好似乎並不惱怒。
只見他的手中捻動酒杯,清冽的酒水中倒映出他滿是威嚴的面容。
繼而痴痴地望著酒中的倒影,似在追憶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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