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但大虞疆域遼闊,金州之地距離京州何止萬里,就算有著上好的駿馬,往返一趟也要一年時間。
而自家師妹,若無寶藥續命,根本就等不到那個時候。
念及此處,張年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飄向了青松的懷中。
青松聽了張年康一番話之後,心中泛起一股不忍。
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開口道:“松鶴太師叔祖雖然未歸,但他老人家在外面所收的親傳弟子現下卻在赤松道宮,只是貧道也不知道,他是否學到了太師叔祖的醫術。”
青松這句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縷曙光,頓時讓兩人黯然的神情,重新恢復了光彩。
張年康朝青松深深一禮:“多謝道長告知!我師兄妹二人,明日便攜重禮上門拜會一下這位前輩,無論能否治癒我師妹,這份情,我們月白書院,都承下了!”
隨即又出言問道:“年康方才見道長行色匆匆,不知入城所為何事?我張家在這金華府中,還算有些能力,道長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張家?張公子所說的,是金華府的那個張家嗎?”青松聞言瞪大了眼睛。
張年康自矜一笑,拱手道:“金華府君,正是年康的二叔!”
青松恍然,難怪張年康身為袞州月白書院弟子,卻莫名出現在此地,還說要盡地主之誼。
原來竟是張氏子弟,那確確實實可以說得上是地頭蛇了。
他心中一喜,若是有了本地豪強相助,何愁找不到那個異人江先生。
當下不再猶豫,便將自己下山的任務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
最後對二人抱拳說道:“若是二位出手相助,我赤松道宮定承此情!”
張年康聽完之後,輕笑道:“青松道長放心,此易事爾!道長先隨我到張家稍待,讓年康一盡地主之誼,只要那位江先生還在金華府中,最遲明日,我張家定能將其找出!”
有張年康此言兜底,青松也放下心來。
出來之前,常靜道人曾給他們三天為期,讓他們請到江先生,以解赤松道宮如今的困局,現在有了張家相助,自然是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
赤松道院。
“篤!篤!篤!”
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師叔祖,觀主吩咐我來送被褥!”
得到應允之後,青陽子抱著一個木枕和一套嶄新的被褥,推門而入。
林憂見他臉上神情略帶拘謹,無奈說道:“青陽子道友,無需如此,你私下裡還是稱我為林憂吧。”
青陽子為難道:“這如何使得,師叔祖你如今已經拜過祖師,認祖歸宗,按輩分來說,和觀主他們是同輩,我如此稱呼豈不是有些逾越了?”
林憂聞言,雖感覺有些不習慣,卻也不再勉強。
他隨意坐在榻上,指著身邊松木案几的另一側,示意青陽子坐下說話。
接著拿出兩個小茶盞,擺在案几兩端,又將一旁的茶壺,置於旁邊燃著炭火的泥爐之上烹煮著。
青陽子坐於一旁,想到剛剛林憂身上莫名的氣質變化,不由得好奇問道:“師叔祖,剛剛你在松祖之下,究竟悟到了什麼?為何給弟子的感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林憂聞言,灑然一笑,說道:“是聽到了道法自然,天人造化之妙!”
青陽子見眼前這位師叔祖,言語之中亦是灑然不羈。
不由自主得揣摩起了“道法自然”這四個字的奧妙之處。
思之漸漸入神,他的眼中光彩不由得越來越亮,越是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愈發覺得精深奧妙。
正恍惚之間,忽聞見異香撲鼻,只覺自己好似置身於松林曠野之中,泉石流響之畔。
耳邊傳來一聲輕吟漸唱:“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若仙音飄渺,灑然而無所羈,青陽子頓時聽得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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