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觀星之時,麻衣老者突然察覺自己的一件靈寶,被人抹除了烙印。
他依稀記得,這件魂道靈寶,在十餘年派出去的一個手下那裡,為他收集著煉丹所需的魂材。
雖然這件靈寶對他而言,還算不得什麼。
但既然能抹除他的神魂烙印,則必然是同境修士才可以做到。
難道在這天地末法的時代,居然還有人能和他一樣築就道基?亦或是,那些小洞天裡面鑽出來的漏網之魚?
麻衣老者目光幽幽,想到了幾種可能性。
看來當年太元門的一番肅清,隨著百年時光的過去,已經開始漸漸失去了震懾之力。
不過也是,眼前這片天地雖然已是末法時代,但其底蘊尚存,根本不是那些小洞天之流可以比擬的。
這也是他冒著這個天大的風險,選擇來這凡俗之地當國師的原因。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時間裡就得到大機緣,築就道基,甚至有望修成玄丹之境!
念及此處,麻衣老者眯起眼睛,心中不由得感謝起了當年那群,將自己逐出小洞天的師門長輩。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再次見面了。
“傳訊風部,讓聽風樓注意各州之中修士的動向,一有異常,立即上報貧道知曉!”老者淡淡開口。
“遵教主法旨!”
身後黑暗中,傳來一道男子低沉的回應聲。
“另外,傳訊瘟部,讓六瘟道人儘快送上五行本源之氣,貧道要開爐煉丹,為陛下延壽。”
“謹遵法旨!”
黑暗之中再次傳來一聲回應,隨即便再也沒了聲息。
麻衣老者說完之後,一指點出,頓時有一道黑色火焰飛出,將旁邊那張乾癟的皮囊燒得乾乾淨淨。
直到見不到一點灰燼之時,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座羽化仙台,乃是他未來的成道之所,至清至淨之地,怎能容這些凡俗汙穢在上面?
做完這一切後,老者方才悠哉遊哉地下了高臺,前去給虞帝講解自己的無生大道,渡劫妙法!
……
次日午時,金江古道。
這條江州通往金州的要道,如今盡是車馬碌碌之聲。
烏壓壓的人頭,成片攢動著。
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咳嗽聲,哀鳴聲不絕於耳。
“爹!娘!你們醒醒啊!我們就快到金州了!你們睜開眼看看吧!”
一個年僅六七歲,身上衣不遮體的孩童,哭喊著,搖晃著面前的一對中年夫婦的身軀。
然而這平時對他無比疼愛的夫婦,如今卻是雙目無神,形容枯槁,唇間盡是青紫之色,已然沒了聲息。
或許不久之後,這個瘦小的孩童,也會步他父母的後塵,倒在路邊,成為一具瘦小的枯骨。
而在這條大路上,像這樣的情況,如今比比皆是!
“相公,我要不行了,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一個臉上乾瘦到沒有了一點血肉之色的婦人,握著自己一對兒女的手,迴光返照似的對身旁男子說道。
而這個男子的狀況卻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聞言只是麻木地點了點頭,雙目之中灰暗無比。
旁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從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絕望。
最後,只能徒然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這是什麼世道啊?”
聲聲嘶啞,字字泣血!
然而,其他的人聽到這哭聲之後,卻依舊是一臉麻木,拖家帶口往前走著,不敢有絲毫停留。
而走著走著,不時便有幾個人倒在路旁,再也無法起身。
其中有老人,有小孩,也有身為一家之主的壯年男子。
但此刻,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流民。
而且是一群疫民!
自從江州大旱之後,自潛江府開始,便有瘟疫不斷蔓延。
官府不僅不聞不問,而且還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絡,不讓醫者入城,也不讓災民出城。
就這樣,瘟疫愈演愈烈,直到一座府城幾乎成了空城。
八萬百姓,死得就剩兩萬左右,在苟延殘喘著。
官府這才開啟城門,讓他們出城去逃荒!又像是在有意縱容瘟疫擴散。
然而這些流民們,此時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有了逃生的機會,頓時一個個拖家帶口地往城外逃去。
“大家且聽貧道一言!貧道乃是赤松道宮觀主玉靜真人是也!明日我赤松道宮會在金華府城舉行醫道大會,只要大家到了那裡,便會得到救治!若貧道有一言為虛,你們儘管去赤松山,砸了貧道的赤松道宮便是!”
一個雙目狹長,留著兩縷長髯的中年道人,捂住口鼻,在人群中大喊。
那些流民聽了此言,個個眼神都都生出了希望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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