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沒有!”劉煜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挺直腰板,聲音拔高,“我…他的腎!好得很!龍精虎猛!”
劉煜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哦…明白了。那你的那位朋友,想必是位武道修行者吧?”
“不錯!”劉煜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接話,“正是如此才更加憋屈!尋常人也罷了,堂堂武夫竟…竟…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劉煜嘴角噙著一絲瞭然的笑意,繼續引導:“嗯…情理之中。那他…大約是玄妙境的修為?”
“嚯!”劉煜驚得瞪圓了眼,“羅安!你…你怎麼連這都算出來了?神了!”
“算不上算。”羅安伸出手指,虛虛一點劉煜的腕子,“醫道講究望聞問切。來,讓我替你那位朋友…切個脈象。”
“好!太好了!快請快請!”劉煜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把手腕伸過去,臉上寫滿了“得救了”的希冀。
劉煜的手指,穩穩搭上了劉煜的脈搏。
巷子裡只剩下雨聲,和劉煜略顯粗重的呼吸。
劉煜垂眸,凝神感知。
三息之後。
劉煜緩緩抬起了眼皮,看向一臉緊張的劉煜,眼神複雜難明。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武安長江大橋。
沉重的沉默,彷彿連滂沱的雨聲都被隔絕了。巷子裡只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詭異氣氛。
僵持了足有半盞茶功夫,劉煜額角都滲出了細汗,才終於硬著頭皮,聲音乾澀地擠出一句:“羅、羅安…這事兒…事關重大!關係到男人最根本的體面!你…你千萬得把嘴縫嚴實了!”
“放心,劉哥。”羅安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正氣凜然,手指依舊搭在劉煜腕上,眉頭卻緩緩蹙起,形成一個凝重的川字,語氣也變得沉痛起來,“只是…這事兒…嘖,不好辦啊…”
“啊?!”劉煜臉色“唰”地一下慘白如紙,聲音都劈了叉,“很…很嚴重?!”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後半生的“幸福”灰飛煙滅。
剛解剖那豬妖,新鮮熱乎的腰子和鞭子還在伏妖袋裡躺著呢…這生意不就來了?
羅安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帶著幾分醫者仁心的為難。他收回診脈的手,慢悠悠地搓了搓指尖,彷彿在衡量什麼,然後才抬眼看向劉煜,語氣帶著商量的口吻:
“嚴重嘛…倒也不算太嚴重。就是嘛…”
他故意頓了頓,才吐出最關鍵的兩個字:
“…費錢。”
劉煜像死死捂住自己腰間那乾癟的錢袋,痛心疾首地哀嚎,“羅安!你…你知道的!哥攢了一年,牙縫裡摳肉才摳出三十兩雪花銀!那是留著討婆娘的老本兒啊!你小子…你小子該不會想趁火打劫,給我榨得一個子兒都不剩吧?!”
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個謀財害命的山大王。
羅安嘴角抽了抽,半個字都不信。春哥這人,摳門是刻在骨子裡的,一年就攢三十兩?騙鬼呢!他臉上卻堆起十二分的誠懇,語氣沉痛:
“劉哥,你這是哪裡話?小弟我對你的敬仰那是滔滔江水…不過嘛,你這力不從心的症候,確實棘手…”
“誰力不從心了?!誰?!”劉煜瞬間炸毛,梗著脖子低吼,“我那是…那是最近降妖除魔過於操勞!狀態!狀態你懂不懂?!”
羅安懶得再跟他掰扯這掩耳盜鈴的說辭,直接豎起五根手指,言簡意賅:“五兩。”
劉煜的臉皮狠狠抽搐了一下,彷彿那五根手指是五把小刀在割他的肉。
最終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成…成交!羅安,這事兒就…就拜託你了!”
“放心!等哥哥這事兒解決了,絕對虧待不了你!哥哥請你去個好地方,保管讓你…嘿嘿嘿,好好放鬆放鬆,見識見識什麼叫人間極樂!”
劉煜的摳門,在鎮妖司是出了名的。
正如他常掛嘴邊的那句話,攢錢討婆娘,那是天經地義!平日裡,蘭榭坊那種銷金窟他是萬萬捨不得踏足的,有點需求也是去最便宜的窯子對付對付。
他總有一套振振有詞的理論:“吹了燈,炕上躺著的還不都一個樣?花那冤枉錢去蘭榭坊,是銀子多得咬手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今天這五兩銀子,對他而言無異於剜心割肉。可沒辦法,這錢他必須得花!
他又不是那些清心寡慾的道爺,講究什麼煉精化氣,煉著煉著把一身火氣都煉沒了。
他可是個血氣方剛的武夫!在這檔子事兒上,武夫本該是傲視群雄的存在。如今竟莫名其妙地力不從心了?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他連媳婦的影兒都還沒摸著呢!
更更要命的是,他得用好處堵住羅安這張嘴!萬一這小子把他疑似腎虛的風聲漏出去,他劉煜在鎮妖司還做不做人了?在同僚面前還抬不抬得起頭了?光是想想那場面,他就覺得眼前發黑。
“怎麼樣?去不去?”劉煜努力壓下心頭的滴血,臉上擠出哥帶你見世面的笑容,加重語氣保證道,“哥哥請客!保管讓你…嗯,完事兒後神清氣爽,煩惱全消!”
羅安聞言,立刻挺直腰板,臉上浮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義正辭嚴地擺手:“窯子?劉哥你把我羅安當什麼人了?我輩修士,當以斬妖除魔、匡扶正道為己任!豈能沉迷於那等煙花之地,做那等…那等好色之徒?!”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不是窯子!是蘭榭坊!正經的上等去處!”劉煜趕緊強調。
話音未落,只見羅安臉上的凜然正氣如同冰雪消融,瞬間換上了一副理解萬歲、兄弟情深的溫和表情,他輕輕拍了拍劉煜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勉為其難的體諒。
“咳…話雖如此。但既然是劉哥你一番拳拳盛情,做兄弟的若是再推辭,反倒顯得不近人情,傷了兄弟情誼。也罷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