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煉那如同凜冬寒風般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緩緩落下。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砸入黎夕顏與沈雲鶴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主動出擊？！
萬里奔襲？！
閃電戰？！
黎夕顏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浮現出無法掩飾的震驚。
這個計劃，太過瘋狂！
太過大膽！
要知道，那可是中型仙庭，即便沒有太乙金仙坐鎮，其底蘊也絕非尋常小型仙庭可以比擬。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向一旁那已成就太乙金仙的沈雲鶴。
感受到那磅礴如海、卻又內斂如淵的恐怖威壓。
黎夕顏那顆因震驚而劇烈跳動的心，竟是奇蹟般地平復了下來。
她忽然明白了。
是了。
如今的九州仙庭，已經有了一尊貨真價實的太乙金仙。
而一尊太乙金仙，足以成為任何沒有太乙金仙坐鎮的中型仙庭的夢魘！
如今距六道真君與赤河真君的隕落，不過兩個時辰有餘。
哪怕七界仙庭與滄瀾仙庭已經收到了訊息，也絕對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並且反過來向九州仙庭或棲霞仙庭開戰。
畢竟，雙方同為東勝神洲的人族仙庭，哪怕七界仙庭和滄瀾仙庭想要快速開戰，也總得師出有名，有一個藉口。
而六道真君和赤河真君雖是死於劉煉和黎夕顏之手。
但他們死在九州仙域，更是為了搶佔即將在九州仙域出世的先天靈寶而死，自然算不得藉口。
因此，哪怕七界仙庭和滄瀾仙庭想要開戰，可在那之前，他們也得先派一名使者出來，質問九州仙庭斬殺自家仙神的行徑，再尋死於九州仙庭。
在那之後，他們才能得到發動仙庭戰爭的藉口！
反觀九州仙庭，卻已然擁有了發動仙庭戰爭的條件，即師出有名。
畢竟，六道真君和赤河真君在殺入玉鼎山脈的過程中，可都是出手打殺了九州仙庭的仙神的！
侵入其他仙庭的仙域，並打殺其他仙庭的仙神，這已經構成了發動仙庭戰爭的必要條件了！
因此，在七界仙庭和滄瀾仙庭動手之前，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剪除其中一者。
這個計劃，看似瘋狂，實則卻是眼下最佳的破局之道！
黎夕顏清冷的眸光流轉，心中那最後一絲疑慮，也隨之煙消雲散。
劉煉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並未給予他們過多思索的時間。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那個從始至終都跪伏在地，身體抖如篩糠的身影之上。
赤河真君！
感受到那道冰冷徹骨的視線，赤河真君的身體猛然一僵，一股源自神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幾乎要就此昏厥過去。
“赤河真君。”
劉煉淡漠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罪臣在！”
赤河真君幾乎是嘶吼著應答，將頭顱死死地抵在地面，不敢有分毫抬起。
“滄瀾仙庭之主，你的舊主，”劉煉的語氣依舊平淡，“朕要你，親手斬下他的頭顱。”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赤河真君的識海中轟然炸響。
他那張早已沒了血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赤河真君明白，劉煉這是在逼他交投名狀！
一份用他舊主之血染成的投名狀。
斬斷過去的一切，將他與滄瀾仙庭徹底割裂！
從此以後，只能死死地綁在九州仙庭這架戰車之上，再無退路。
劉煉並未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工具，是否還具備最後的利用價值。
赤河真君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在這一刻被求生的本能徹底碾碎。
尊嚴？！
故舊？！
在死亡面前，都顯得如此可笑！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那種歸於虛無的孤寂感，他絕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罪臣……”赤河真君的喉嚨裡，發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願意！”
他猛然抬起頭，高聲喊道：“罪臣願為陛下先鋒！”
“罪臣願親手斬下滄瀾仙庭之主的頭顱，將其獻於陛下御前！”
他的聲音，充滿了決絕，再無半分先前身為滄瀾仙庭五大真君之一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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