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琴紅塵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也同你們一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這句話，讓九淵真君徹底愣在了原地。
他也死了？！
琴紅塵沒有理會他的震驚，只是繼續用那平淡的語氣陳述著事實。
“是我們敗了，敗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
“是九州仙庭之主，以封神榜的無上權柄，將我們從死亡之中拉了回來。”
“他非但願意復活我們，甚至還願意賜予我們相應的正神權柄，讓你們成為九州仙庭鬥部的東斗星官。”
琴紅塵的視線從九淵真君的臉上移開，落在了他身後那始終沉默不語的十方真君身上。
“告訴我，九淵，十方。”
“是選擇像現在這樣，頂著九州仙庭正神的名號，繼續活下去。”
“還是選擇為了那所謂的驕傲，徹底地從這方洪荒天地之間消失？”
“你們覺得，哪一個選擇會更好一些？”
琴紅塵的聲音，在九淵真君的耳邊迴盪。
九淵真君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憤怒、不甘、屈辱、迷茫……種種情緒瘋狂地交織著。
他想反駁，可每一個字都堵在了喉嚨裡，根本說不出來。
因為琴紅塵說的是事實。
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從他們的魂魄遁入封神榜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生死榮辱便已經不再由自己掌控。
聽著琴紅塵與九淵真君的對話，一旁的十方真君已經徹底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他腦海中那段關於封神榜的資訊，更是讓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
反抗？！
沒有任何意義！
那位九州仙庭之主，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神魂俱滅，連重入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而臣服……
不僅能活下來，還能憑藉封神榜的特性，獲得某種意義上的不死不滅。
這筆賬，太好算了。
十方真君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眸，緩緩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深邃。
他無視了還在爭論的琴紅塵與九淵真君。
他的視線越過了二人，最終落在了不遠處那道自始至終都平靜地懸浮在半空，手持封神榜的金色龍紋袍身影之上。
那道身影，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他身上那股淵渟嶽峙，彷彿與整座九州仙庭融為一體的無上威嚴，卻讓十方真君感到一陣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戰慄。
這位九州仙庭之主，比他想象中還要恐怖得多。
十方真君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由九州仙庭氣運凝聚而成的嶄新道袍。
他向前一步，走出了九淵真君與琴紅塵爭論的範圍。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
十方真君朝著劉煉所在的方向，恭敬地拱手一揖，聲音沉穩而清晰。
“罪臣十方，叩見陛下。”
“承蒙陛下不棄，以無上權柄將罪臣復生，更賜予鬥部正神之位。”
“此等再造之恩，十方粉身碎骨，亦難報萬一。”
“自即刻起，罪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為九州仙庭鎮守四方，萬死不辭！”
這番話，如同平地驚雷。
還在與琴紅塵爭執的九淵真君，身體猛然一僵。
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向自己這位一向以沉穩老練著稱的兄弟。
他看到了十方真君那張平靜的臉，看到了他眼中那份不容置喙的決絕。
九淵真君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