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次精心策劃好的行動,其目的就是為了趁弈國新政不穩,放鬆警惕的時候再次奪取雲州。
沐淵臉色陰沉,一把將那封急報重重的摔在桌案上,丟下一句“我去稟告大王!”隨後便腳步匆匆的奪門而去。
另一邊,言慎正在文淵閣中翻看一本遊記,寫的是一名須國人,早些年因為在西陸鬼方人的入侵時不慎被俘,遂到了鬼方部落成了一名奴隸,後來他趁守衛不備逃了出來,卻不想慌亂之中跑錯了方向,一路向西而行。
穿過茫茫的森林大山、戈壁荒漠之後,無意中竟來到了一處異域之地,那裡的人們皆是金髮碧眼,高鼻隆額,身高體長,語言怪異。
須人大駭,以為是妖孽,遂稱之為妖人,因地處鬼方以西,又稱西方妖人。
當然,這也只是後世之人編寫的一本志怪小說罷了,鬼方族以西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沒有人知道,這西方妖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更是無從知曉。
就在言慎看的入神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臣沐淵求見我王!”言慎心下一奇,立馬放下手中的遊記道:“進來吧。”
話音一落,沐淵便推門走了進來,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言慎面前,彎腰行了個禮後急快的稟道:“大王,北境出事了!”
言慎聞言眸底一沉,能讓一向冷靜的沐淵表現的如此不安,恐怕此事真的非同小可。“到底怎麼回事?”言慎強壓下心中的驚疑,悶聲問道。
沐淵不敢怠慢,趕忙將急報上的內容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而一旁的言慎越聽臉色越發凝重。
待沐淵全部稟報完之後,文淵閣內安靜的只能聽到二人的呼吸聲,沐淵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言慎的詔示,而言慎則冷冷的看向懸掛在書案後的一張地圖。
半響之後,言慎淡然的對沐淵說道:“隨孤一同去建章閣。”說罷便快步走出大門,沐淵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片刻鐘後,建章閣內幾人便圍坐在了一起,連在巡視軍械司的明浮遠也在接到言慎的命令後匆匆趕了過來。
眾人的臉上皆是擔憂憤怒的神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郕國會在這個時候進犯弈國北境,更沒想到,奄城居然會在此時出現如此大的紕漏,這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大王,三地事關北境安危,懇請大王准許我領兵前往拒敵。”說話的正是眉頭緊鎖的明浮遠。
本來他今日興致頗高的來到了位於城西的軍械司。
一來是想看看裡面的人最近搗鼓出了什麼新鮮玩意,二來也是最近聽內史燾提起,說他正打算研造一種破軍弩,但是工序可能會比較複雜。
因此他才特意來到這彙集天下能工巧匠的軍械司,想看看這裡面的人能不能把這個所謂的破軍弩給批次製造出來。
沒想到,他剛到軍械司還來得及仔細巡看,就接到了言慎身邊的那個名叫莫一的親信的面告,說是大王在建章閣內緊急召見,他二話沒說,當即上馬便往弈宮趕去。
等到了建章閣,就瞧見言慎和幾位內廷重臣已經在商議上了,行過禮落了座,言慎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短的跟明浮遠說了一下。
明浮遠聽聞後自然也是又憂又怒,這才有了方才的自薦請纓。
“拒敵自然是要的,只不過這次孤要親自領兵出征。”言慎輕輕的摩挲著自己長著薄繭的右手,目光異常的堅定清冷。
眾人一聽,在短暫的意外和驚訝之後,也都瞬間明白了過來,這是言慎即位後的首次親征,和他以往隨軍出征不同,這次他是以弈王的身份征戰。
一來可以向天下各國立威,二來也是向郕國報私仇,畢竟獻世子言謙當年可是死在郕國商州的。
只不過這幾人都不知道的是,言慎此番決定親征郕國,其內心深處還有另一個目的,一個埋藏了多年的想法。
沐淵低頭沉思了一會,決定說出自己心裡的擔憂:“大王,依臣看來,此次丘將軍的怪病恐怕絕非偶然,定是有預謀在先,既然如此,他們勢必已有萬全把握能一舉拿下奄城。只是……”
說到這,沐淵忽然停了下來,他抿了抿薄唇,不知道該如何闡述自己心中那毫無依據的猜測。
“只是什麼啊沐相?”葉九仁開口急道,他最受不得這種話只說一半的情況。
然而還沒等沐淵繼續作答,言慎便悠悠說道:“只是郕人一向勇武有餘而智計不足,單憑他們恐怕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讓丘君集身患奇病,這裡面定有其他勢力在從中作梗,甚至有內奸也不一定。”
沐淵點了點頭:“臣正是此意。”
“難道須、申二國甚至崇國也參與了其中?”姬辛陽皺著眉頭,略感擔憂。
明浮遠卻輕輕搖了搖頭,不太贊同這種想法:“崇國遠離中土,與其餘諸國不相毗鄰,況且崇侯不好爭鬥,因此不大可能會參與此事,而申國與郕國之間關係並不親厚,申王此人又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只怕也沒這麼大野心暗中佈下此局。”
“須國!”姬辛陽、葉九仁、內史燾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隨後一同望向坐在主位上的言慎。
言慎雙眼微眯,唇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個清風霽月、俊逸出塵的身影逐漸浮現在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