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勸,吃飽飯。
張叔父那麼鄭重提醒,黃天當然不會當作耳旁風。
來到地下三層監獄,例行公事般走個過場,黃天便要抽身離開。
誰知這時,祝青鸞忽地來到了牢門旁:“抱歉!恭喜。”
微微側過腦袋,黃天從祝青鸞眼中看到了非常真摯的情感。
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有歉意,有懊惱,也有類似姨母笑的欣喜。
黃天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該不會是便宜老爹留下的情債,愛屋及烏吧?
想到這個可能,黃天差點打個冷顫。
好在一境力士臟腑階段的武修,對身體的控制堪稱入微,抑制住了這個衝動,沒有失態。
牢記張叔父的提醒,黃天沒有回應,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外走去。
“小獄卒,過來一下。”
誰曾想,隔壁的魏公也沒放過黃天,出聲招呼。
考慮到廢太子一案已經審結,侯大將軍都被名義上斬首,魏公雖仍關在天牢裡,卻安然無恙,黃天停下了腳步。
“魏公找我有事?”
來到魏公牢房外,黃天輕聲詢問。
魏公沒有馬上開口說話,只是定定地注視著黃天。
眼神平靜,宛如一泓秋水,沒有咄咄逼人的威壓,卻能潤物細無聲的拷問人心。
問心之術,並非道修專屬,儒、武、佛三家也有。
四家問心術名字相同,側重點不一樣罷了。
除了暗中修習神道,黃天沒有任何事情怕被人得知,應該極為坦然地與魏公對視。
片刻後,魏公收回視線,未發一言,退回牢房陰影之中。
黃天卻不能就這麼算了,追問道:“魏公這是在消遣小子嗎?有事還請直言。”
魏公坐在陰影裡,平靜的聲音傳出:“只是想看一看你罷了,無事,你自去忙吧。記得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被人拉到歧路上。”
“多謝魏公告誡。”
黃天聞言,彷彿被魏公的這番舉動惹到了,卻又不得不剋制憤怒,沒好氣地說道,“不過魏公還是顧好自己吧,小子的路,小子自己會走!”
撂下這句話,黃天氣乎乎離開地下三層監獄。
回到值房以後,關上門,黃天收斂了裝出來的憤怒,細思剛剛的遭遇。
無論是祝青鸞的情緒,還是魏公沒頭沒腦的話,都顯得極為古怪。
祝青鸞與便宜老爹的關係到底如何,魏公究竟在看什麼,這兩個問題縈繞在黃天心頭,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黃天冥思苦想的時候,有腳步聲靠近。
沒過多久,指揮同知莫青笙帶著兩位指揮僉事施無生、鍾無命,走進了小小的牢頭值房。
“見過莫大人、施大人、鍾大人。”
黃天趕緊起身,行禮問候。
“嗯。”
莫青笙應了聲,然後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婚禮那天,祝青鸞都做了些什麼?”
話音落下的時候,站在莫青笙身後的施無生手中拂塵一甩,一道用於測謊的法術絲滑用出。
以黃天的武修境界,本不可能發現這一點。
奈何無論是神道修為,還是神祇扮演遊戲的反饋,都讓黃天在法術用出的一瞬間發現了。
黃天只能發揮自己的演技,當作自己沒發現,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方才如實說道:
“回大人,屬下記得那天,我去接親,大人說的祝青鸞作為女儐,已經在我妻子的閨房之中。
後來就是一同乘坐婚車回到我家田莊。
到了田莊以後,就舉行婚禮,舉辦婚宴。
婚宴開始後,屬下招待賓客,我妻子留在婚房。
再後來,我招待完賓客,進了婚房,發現祝青鸞也在。
我很意外,按理講,女儐這時不能留在婚房裡的。
祝青鸞莫名說了句‘勿慌,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不會耽誤你們夫妻倆洞房’,然後我就聽不見洞房外面的聲音了。
直到大人你們到來,帶走了祝青鸞。”
莫青笙聞言,眉頭緊皺:“就這些?沒別的了?”
“別的?”
黃天做出認真回想的姿態,隨後哦了一聲,補充說道,“祝青鸞說,她想證明一些事情,又說她笑……”
“笑什麼?”
莫青笙見黃天支吾起來,立即追問。
黃天縮了縮腦袋,聲音放低了一些:“笑莫青笙無謀,施無生少智,現在才反應過來,真是……真是愚蠢。”
說完,黃天彷彿下意識往後站了半步,生怕莫青笙與施無生惱羞成怒,拿他洩憤。
不過這個時候,莫青笙已經顧及不得這些冒犯的話。
她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句“證明一些事情”吸引過去。
就連施無生與鍾無命,都凝神沉思。
證明一些事情……
證明什麼呢?
向誰證明?
如何證明?
小小值房裡,氣氛變得凝滯起來。
忽地,莫青笙打破沉默,冷不丁問道:“祝青鸞有沒有提到過一個名號,明明上帝無量清虛至尊至聖三界十方萬靈真宰,或者……”
“無生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