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砍中了什麼？
這個瞬間，彷彿一切都慢了下來。
視線死角里忽有一截斷肢翻飛而來，灑出大片猩紅之色。
一條造型乖戾的血目龍紋，盤旋於手臂之上。
龍目中赤紅的光芒，已經黯淡了太多太多。
這……是……
我的手？！
隨後時間開始流動。
紀如嫣踉蹌退步，斷臂噗哧滾落在地。
封子安甩手血振，挽起刀花徐徐歸鞘。
咔~
閻魔刀歸鞘的脆響之後，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噶……噶……”
上一秒，圍觀的民安們還是滿臉通紅，彷彿打了雞血。
這一秒，他們就保持著詭異的表情僵在了那裡，喉中發出意義不明的音節。
那黑霧組成的黑龍當空崩散，甚至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
能量崩散的氣流向外吹散，拂過在場所有人的面龐。
然後他們驚醒了。
“啊~！啊~！”
霎時間，土撥鼠一般的嚎叫接連響起。
人群狂亂奔走，逃竄如群蟻。
不時有人撞在一起，也不敢起身叫罵，而是手忙腳亂地起身，繼續朝遠處奔逃。
封子安一臉莫名地望著奔散的人群，不禁莞爾。
“搞什麼啊……”
“剛才那股叫囂的氣勢呢？這幅樣子也太丟人了吧……”
“你……”紀如嫣這邊捂住斷臂，踉蹌向前一步，口中呢喃起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
封子安眉頭輕跳，左手輕輕拍打著腰後的刀鞘。
“就居合拔刀唄！”
說完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火藥的推進力，加上我這隻手的力量，堪堪才突破音速而已。”
紀如嫣頓覺荒謬，狼狽笑答：“突破音速的拔刀斬？你在說什麼屁話……”
即便是斬心流劍道的創始人，也是在35歲那年，步入“三階戰絕”之境的時候，才勉強能夠使出突破音速的拔刀斬。
而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才不過二十多歲！
封子安也懶得解釋，指著地上的斷肢當作回答。
“我可以誆你，但你的手……可不能撒謊。”
紀如嫣眯著眼不說話了，臉上一副三觀崩壞的表情。
恰在這時，封子安腰後的閻魔刀微微閃爍了一下。
“能量積蓄夠了，走人吧……”維吉爾的聲音再次從腦海響起。
“繼續待下去，鬼知道會有什麼人來，你好不容易重獲新生，總不會這麼急著送死吧？”
“呵，就算我想死，你也不會肯吧？我還欠你一個承諾呢。”
封子安心中笑答，也不再耽擱，抬起左手倒握住了腰後的刀柄。
旋即只見他身後有橫豎兩道刀光閃現，前後相差不到半秒。
而他的手，也始終倒持著閻魔刀。
看似沒有移動分毫，動作卻已經是悠然收刀。
只一個眼神都難以捕捉的瞬間，他就已經斬出兩刀，切在了身後的空間上。
紀如嫣神色一震，眼底湧起難以掩飾的震駭。
果然如封子安所說，他足以揮出突破音速的斬擊！
收刀的瞬間，身後的十字刀痕忽然擴散開來，化作一片黑幕。
黑幕邊緣的空間浮動不已，彷彿正被什麼東西灼燒著。
“那麼，紀大人……”
封子安抬手在額前輕輕一揮，微笑著退步，踏入黑幕之中。
“有緣再見了。”
語落，他的身影已經完全沒入黑幕。
隨後黑幕回攏消散，只餘下一片傷痕累累的廢墟。
那個男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