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永墮油鍋!這得是多麼切齒的仇恨啊!
我!我秦檜做了什麼?要讓人如此痛恨?
“近千年前,抗金名將岳飛被秦檜所害,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在風波亭中。”
“不久後,臨安府人士得知,其中一個燒餅鋪的夥計,為人機靈,便將麵食捏成秦檜和王氏的形象,背靠背粘在一起,放在油鍋裡炸制。”
“一邊炸,一邊高聲叫道:大家來看!油炸檜啦!”
“當時的人們都痛恨秦檜所為,油炸檜因此一炮而紅,被無數商家仿效。”
“我先撕了這奸賊!”
“我要揪他的腦袋吃!”
“吃油炸檜,讓人心裡真是痛快!”
“為嶽爺爺奠,我!先吃為敬!”
畫外音陡然紛亂起來,一聲聲帶著嬉笑的叫嚷,彷彿一柄柄尖刀,深深插入秦檜的胸膛,讓他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後來,油炸檜傳成了油炸鬼,再後來,便簡化成油條。但唯有在杭州這個地方,油炸檜的名字千年流傳下來,從未變過!”
杭州……
秦檜覺得自己的氣息都變得微弱了。
他當然知道,臨安只是大宋南遷之後改的名字。臨安府,自古以來就叫做杭州!
千年之後!
這真的就是千年之後的場景?
秦檜身形搖搖欲墜,彷彿陡然間蒼老了十歲。
噗!
猛地一口鮮血直噴出去,秦檜的身體往後倒下,空中殷紅的鮮血化作漫天血雨,將華貴的官服罩上了一片血腥。
誰不想青史留名?
俗話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但到了秦檜這樣的地位,已經是位極人臣,只要不想著造反,這輩子的官位肯定是到頭了。
這一世的榮華達到極致,便會更加計較後世的名聲。
原本秦檜想著,自己所為雖然稱不上光明正大,但一來順應皇帝心意,二來也能讓百姓休養生息,為此殺一個滿腦子都是北伐念頭的岳飛,算得了什麼?
可是現在……
他親眼看到了千年之後。
自己被鑄成銅像,永遠跪在嶽王廟前面。臨安府更是過了一千年,都還唸叨著要油炸了他,食之血肉!
秦檜吐血昏厥,手下人自然是一陣手忙腳亂。
他們並不能完全體會秦檜內心震盪,只以為是張凡妖法實在厲害,黑狗血完全壓制不住。
拿著俸祿,也怕死啊!
所以秦檜一倒下,同來的無數兵卒連忙以保護丞相為由,連攙帶架地帶著人事不省的秦檜往後就跑,轉眼間就跑得乾乾淨淨。
地上只剩下一灘灘腥臭的黑狗血,混亂狼藉。
石壁上的畫面,重又切換回嶽王廟前。
棲霞的夕陽斜射在莊嚴肅穆的嶽墓上,前面跪著以秦檜為首的那四個人,時不時有人上去吐口痰,踢一腳,或許並不是還帶有什麼仇恨,而更像是某種約定俗成的儀式。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岳飛的目光掠過畫面中的一句話,目光數次變幻,內心也是極不平靜,最終卻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什麼是勝,什麼是敗?
在大宋當朝,自己抵不過秦檜的權勢,更抵不過那十二道金牌,被關押在這裡,死期將至。
可是千年之後……自己被高高奉在廟堂,而權傾一時的秦檜,卻跪在那裡,被無數人極盡羞辱。
自己錯過了直搗黃龍的機會,那麼是大宋敗了麼?
可按照張凡的說法,最先滅國的,反而是現在不可一世的金國。
功名利祿,是非恩怨,都是過眼雲煙麼?
張凡看出岳飛的心神震盪,笑道:“第三個問題,你問我,千年之後百姓生活如何,是否吃得飽穿得暖。”
“走!嶽將軍!我帶你去看一看,千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