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腳程不快,只怕要等到起更時才能趕到這裡。”鐵傳甲說道。
“我看他也不是走不快。”李尋歡笑著說道:“只不過是不可浪費體力罷了。你見過一匹狼在雪地上走路麼?假如前面沒有他的獵物,後面又沒有獵人追殺它,它一定不肯走快的,因為它覺得只是將力氣用在走路上,未免太可惜了。”
鐵傳甲也笑了,說道:“但是那孩子並不是一匹狼。”
“走不快,不代表他到不了這裡,老鐵,你可別小瞧了他的毅力。”
姜河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沒想到小小的客棧裡這醬牛肉卻是不錯。
三人聊著,然後就看到三個人從後面通往客棧的門走進了飯堂,三人說話的聲音很大,談論的都是些“刀頭舔血”的江湖勾當,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就是“金獅鏢局”的大表頭一樣。
李尋歡望著三人,忽然又低下頭用他的小刀繼續雕著他的人像,似是不願意被那人認出來一樣。
姜河循著李尋歡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紫紅臉的胖子腰間挎著一柄華麗的長劍,身邊還跟著兩個形容猥瑣的中年男人,三人走到飯堂中央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不知諸葛雷是不是平常傲氣慣了,壓根沒有注意到李尋歡和姜河的目光。
三人很快要來了酒菜,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有的人,本事不一定有多大,但是吹牛的本事卻不一定小。
“老二,你還記得那天···”
三人一邊吃著酒菜,一邊大聲的宣揚著自己往日的“功績”,好似他們就是江湖中的劍神一樣,放肆的笑聲甚至壓過了飯堂裡的喧囂。
忽然,門口的棉布簾子被呼嘯的寒風捲起,兩條人影像是雪片一樣被風吹了進來。
這二人身上都披著鮮紅的披風,頭上帶著寬邊的斗笠,同樣的高矮胖瘦,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看見二人,諸葛雷放肆的笑聲嘎然而止。
他雖看不見這二人的相貌,但僅僅只是他們這身出眾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就足以讓他警覺了。
大堂裡,其餘眾人的目光也同樣全都集中在這兩人的身上,唯獨姜河與李尋歡,他們的目光一直盯著門外。
因為方才門簾被吹起的時候,他們已經瞧見了那孤獨的少年。
那少年就站在門外,而且像是已經站了很久,就正如一匹孤獨的野狼似的,雖然留戀著門裡的溫暖,卻又畏懼那耀眼的火光,所以他既捨不得離開,卻又不敢闖進這人的世界來。
大風獵獵的吹著,捲起的門簾很快又落了下來,擋住了二人的視線。
李尋歡只得輕輕嘆了口氣。
“放心吧,狼在狩獵獵物的時候總是喜歡在獵物最鬆懈的時候發動攻擊,他會進來的。”姜河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說得對。”李尋歡笑了,因為他知道姜河說的對。
兩人的目光又落在剛剛進來的兩人身上。
只見這兩人已經緩緩摘下斗笠,露出兩張枯槁銷瘦而又十分醜陋的臉。
“蠟槍頭?”
姜河嘴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低喃來,聽的李尋歡笑意更甚。
他們的耳朵很小,鼻子卻很大,腦袋尖尖的可不就像是個黃蠟槍頭麼。
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是狠毒而又銳利,就像是毒蛇的眼睛,隨時會暴起咬人一樣。
然後,這二人又開始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露出裡面漆黑的緊身衣。
原來,不僅他們的眼睛像是蛇眼,他們的身體也像毒蛇,細長、堅韌,隨時隨地的都在蠕動,而且看上去還有些黏黏的東西粘在上面,讓人看了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噁心。
兩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一人面色蒼白,一人面色黑如鍋底,倒是與地獄裡的黑白無常有那麼幾分相像。
兩人緩緩地將披風疊了起來,又緩緩地走過櫃檯,然後兩人又緩緩地走到諸葛雷的面前。
飯堂裡,很安靜,安靜地就連李尋歡小刀刻在木頭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兩人就靜靜地站著,目光像兩把鋼刷一樣不停地在諸葛雷地身上刷來刷去。
諸葛雷尷尬地站起身來,肥厚地臉上擠出一絲難看地笑臉:“不知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你就是‘急風劍’諸葛雷?”那臉色蒼白地蛇人忽然說道。
那聲音尖銳、急促,而且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地輕顫,就像是蛇蟄伏時吐信子時那股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聲音。
諸葛雷聽得渾身汗毛都戰慄了起來,連忙說道:“不···不敢···”
忽然,那臉黑的蛇人冷笑道:“就憑你也配稱‘急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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