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倉穿著絲綢睡袍晃過來,腕間的百達翡麗在霧中泛著幽光:“大哥,要不我陪你去?我正好去見識見識櫻花國的溫泉酒店!”
“你啊,還是留在這兒陪霞姐吧。”溫羽凡拍了拍他發福的肚皮,觸感像拍在充氣泳池上,“少喝兩杯,別把腦子泡壞了。”
金滿倉跑去找霞姐告狀:“霞姐,大哥肯定是想瞞著你去櫻花國找花姑娘。”
霞姐白了他一眼:“去,你以為他是你啊。凡哥真要是去找花姑娘,我不止不生氣,我還會誇他能幹。”
“不愧是我霞姐,就是大氣。”金滿倉不忘拍馬屁。
霞姐沒好氣一腳將金滿倉踹開。
這時,戴絲絲小嘴嘟著像個掛鉤,從陰影裡鑽出來,馬尾辮上繫著新換的櫻花髮帶。
“師傅!”她揚起手,掌心躺著個黑色長盒,“給你的臨別禮物!”
溫羽凡挑眉接過,金屬盒蓋開合間發出輕響,裡面靜靜躺著條黑色腰帶軟劍,看劍鞘上的紋路像是鱷魚皮製成。
“這個您肯定用得上,‘橫野’雖然好,但也不能整天揹著上街是吧?”
“你該不會在劍裡裝了LED燈吧?”溫羽凡捏著劍柄,故意做出警惕的模樣。
“那必須的!”戴絲絲昂起下巴,“您一拔劍,劍氣寒光加特效燈光,絕對閃瞎對手狗眼!”
“……”溫羽凡聞言立刻抽劍出鞘,見劍身泛著冷冽幽光,並無任何電子元件或發光裝置。
他這才鬆了口氣,不禁瞪了戴絲絲一眼:“調皮。”
戴絲絲吐了吐舌頭,轉身快速跑開,在她蹦跳的腳步聲裡,藏著計謀得逞的偷笑。
霞姐忽然上前,替他理了理風衣領口,指尖在他鎖骨處停頓半秒,有些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該登機了。”戴宏昌走上前,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戴雲華抱著平板電腦跟在他的身後:“祝師傅旗開得勝。”
直升機的艙門開啟,穿黑夾克的男人衝溫羽凡招手。
“走了。”溫羽凡衝眾人揮了揮手,闊步向直升機艙門走去。
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他的臉,在劍袋上投下稜角分明的陰影,恍若即將踏上戰場的武士。
轉身瞬間,他看見霞姐眼眶裡打轉的淚珠終於墜落,卻在目光相撞時,硬生生扯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師傅看鏡頭!”李玲瓏舉起手機拍照,閃光燈亮起的剎那,戴絲絲的熒光髮圈同時亮了起來,在夜色裡劃出兩道交疊的光弧。
直升機騰空而起,溫羽凡望著戴家花園逐漸縮小成棋盤般的圖案。但他知道,他也許暫時離開了這小小的棋盤,但仍在更大的棋盤之中。
戴家雖然有能力用私人飛機直接送溫羽凡去櫻花國,但就算是私人飛機,乘客的身份也是需要報備的,所以自然不能選擇這個方式。
除飛機,唯一使用的渡海交通工具就是船了。
去櫻花國,能選擇的渡口很多,包括魔都、津港、島城、濱城。
直升機在夜色中劃出銀灰色軌跡,最終降落在濱城某棟摩天大樓的停機坪。
螺旋槳的轟鳴漸弱,溫羽凡望著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也理解戴宏昌為什麼會捨近求遠——津港的海關監控比濱城嚴密三倍,而這棟大樓的業主,正是蔣明哲名下的“遠洋貿易公司”。
穿黑夾克的男人領著他走向觀光電梯,金屬門合上的瞬間,港口燈塔的冷光掠過溫羽凡稜角分明的下頜線。
賓館套房的落地窗外,濱城港正在霧中吞吐著貨輪,宛如一頭呼吸緩慢的鋼鐵巨獸。
溫羽凡摸出手機,卻發現螢幕上的訊號已經一格都沒有了,顯然這棟樓裡裝著訊號遮蔽裝置。
他望著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海灣,指尖輕叩著床頭櫃上的房卡。
“既來之則安之。”他解開風衣,將唐刀“橫野”靠在沙發旁……
凌晨四點,溫羽凡睜開眼。
黑夾克男人的敲門聲恰好落在門板上。
四點三刻,鏽蝕的金屬棧橋在腳下發出沉悶的呻吟,海風裹挾著柴油味撲來,鹹澀中混著鐵鏽的腥氣。
霧中的「遠洋號」貨輪如幽靈般龐大,船體上斑駁的漆痕像極了舊時代的刀疤。
登船前,黑夾克男人遞來一個深棕色皮質手提包:“溫先生,這裡面有加密手機、兩百萬櫻花幣現金,還有您的新證件:‘山口組顧問松本健二’。”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幾分職業化的恭謹,“戴先生說,希望這些能讓您在櫻花國‘度假’更方便。”
溫羽凡接過手提包,嘴角扯出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戴哥倒是考慮周全,替我謝謝他。”
話音未落,貨輪甲板上突然傳來沉悶的汽笛聲,驚起一群低空盤旋的海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