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並沒有回魏府,而是徑直去往天啟皇帝的寢宮。
通稟之後,魏忠賢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腳步匆匆朝寢宮後花園趕去。
他的腳步如此之快,以至於年輕體壯的小太監居然跟不上他的步伐。
進入花園,少年天子正在擺弄他的木匠活計,隨口問道。
“大伴來得正好,朕近日做了一扇屏風,正要找人鑑賞。”
小太監自覺退出,只留下少年天子和魏忠賢二人。
他們二人談話時,沒有任何人敢躲在側邊旁聽。
不是因為少年天子,而是懾於九千歲大人的威嚴。
一年前,有個頗有地位的宦官。
或許私下收了東林的好處,居然暗中偷聽九千歲和天子的談話。
這事被九千歲大人發現。
翌日,這名太監無故失蹤,宮中找了一個月也沒下落。
後來還是有人在一口廢棄的水井中發現這名太監的屍體。
那時,他已是渾身腐爛,面目全非。
至此之後,再也無人敢越雷池半步。
魏忠賢稍稍平復情緒。
“臣來見陛下,也是有事相商。”
魏忠賢說有事,那便是重要之事。
這一點少年天子很清楚。
若非要事,魏忠賢也不會急匆匆趕來。
他放下手中的木匠活,看著面有慍色的大伴。
魏忠賢開門見山。
“吏部尚書周嘉謨,德不配位,該挪窩了。”
少年天子很是不解,他眉頭微蹙。
“周嘉謨確實年老昏聵,前日在朝堂上居然當眾讓朕下不來臺,朕當時確有罷免他的意思。”
“不過。”
少年天子話鋒一轉。
“大伴你也知道,他是朝堂上少有的中立派。”
“雖然身為江南士子,卻始終和東林保持距離,滿朝上下,這樣的官員不多了。”
“大伴你也說過,這樣的中立派是我等我爭取的物件。”
“為何今日突然提出罷免此人?”
魏忠賢雙眸微眯,緩緩道。
“尸位素餐之輩,佔據吏部尚書之位,只會讓大明吏治更加腐敗,此人應當早日除去。”
弘治皇帝還是不解。
周嘉謨能暫居吏部尚書之位,除了他中立派的身份,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貪財腐敗。
不管是東林還是魏黨,但凡給錢,他就辦事,他的眼裡只有錢,不分派別。
也因此,實力強如東林和魏忠賢才能默許他佔據此位。
可以說周嘉謨正是得益於他的尸位素餐。
而東林和魏忠賢雖然鬥得很兇,可唯獨不去爭奪吏部尚書的位置。
只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六部之首,關係天下官員升遷的位置,誰也坐不穩。
倒不如交給周嘉謨這個無能又貪得無厭的中立派來坐。
這已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而此時,魏忠賢卻提出罷免周嘉謨,這讓少年天子頗感意外。
“大伴莫不是準備將東林連根拔起?”
少年天子此話一出,旋即自覺失言,苦笑搖頭。
“呵,是我太心急了,東林根深蒂固,豈是如此容易扳倒的。”
“朕還記得,大伴曾勸誡朕,凡事要隱忍。”
“對付東林一黨,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少年天子這話,既是提醒自己,也是安撫魏忠賢。
他不知大伴為何如此著急要將周嘉謨罷免。
可這吏部尚書的位置,非同小可。
若是貿然罷免,恐怕引發朝野震盪。
所以,他覺得應當從長計議。
“陛下,這是臣的彈劾奏疏,請陛下過目。”
魏忠賢卻是不再多說,直接將事先準備好的奏疏遞給少年天子。
少年天子頗為詫異。
原來大伴早已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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