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說,葉十三離開烽火臺,不是擅離崗位?
拿火燧更是軍務所需,烽火臺上引火的物件那是不可缺少的。
此言一出,不但何虎一怔,就是葉十三本人,也不禁一頭霧水。
什長高五,這是在包庇他?
果然,高五探出身子,爬在垛口又道:“營房也有火燧,但沒有防潮禦寒的羊毛氈,是本什長讓葉十三回去拿此等用物,以便夜間禦寒之用,倒是你何伍長,不在營房歇著,跑人家屋裡作何解釋?”
這高五,他孃的吃錯藥了?
如此看來,這是在明顯地偏袒葉十三這個奴籍兵卒。
“我……”
一陣語塞的何虎,面頰一抖,咬牙又道:“進村路過他家,本打算討口水喝,不料這小畜生不問青紅皂白……”
“行了!”
心知肚明的高五,不耐煩地擺擺手,沉聲道:“如此說來這是一場誤會,此事就此作罷,既然你受傷在身,養傷期間,你的崗哨就由葉十三來值守,也算是對他行為魯莽的一個懲罰。”
“你……”
如此決斷,讓何虎大吃一驚。
但最為一名伍長,那麼什長的話就是軍令,他不得不從。
再說,烽火臺的入口還被封閉著,這葉十三又在外面,萬一這小畜生再次發狂……
權衡再三,何虎不由得後背又是一陣發涼,心有餘悸地偷瞥葉十三一眼,然後把視線又轉移到烽火臺的頂上道:“小的遵命,這就回營房養傷。”
見何虎已經妥協,高五這才把身子一挺,刻意提高了聲調,向烽火臺內外的所有人說道:“都給我聽好了,大戰在即,軍務首要,任何人不得私自械鬥,一切當以軍務為重……”
這話沒錯,於公來講,抵禦外敵這才是重中之重的首要任務,個人矛盾不能影響到國家利益。
於私來看,臨陣內訌更是兵家大忌,這個奴籍兵卒,還得用來放在前面當他這個什長逃命時的替死鬼。
無論如何,內鬥必須停止。
就是說破了天,破壞邊防軍務這條罪,何虎再是心有不甘,他也擔待不起。
眼下,這頓打,何虎與陳四狗可是白捱了。
儘管心裡恨極了葉十三的何虎,把一口牙咬得“嘎嘣”直響,但對高五的命令,他也只有認了。
清醒過來的陳四狗,狼狽不堪地跟在擔架後面,慌不擇路地回了營房。
“哐當!”
通道的門,被從裡面開啟。
步弓手馬成陰陰地看著葉十三,嘴角擠出一絲冷笑,道:“行啊小子,居然把伍長給幹趴下了。”
“誰要是傷害我的家人,我就要誰的命!”
葉十三丟下一句狠話,頭也不回地就上了烽火臺頂部。
“別惹他!”
高五狠瞪馬成一眼,示意他不要激怒葉十三。
這個前幾天還慫得要命,怕得要死的奴籍兵卒,眼下卻像一尊殺神一樣令人後背發涼。
兔子急了還咬人,這人被逼急了,那可是要殺人的。
當兵吃糧,受傷送命本是常有的事,但沒有人願意死在一個被貶為奴籍而充軍的窩囊廢手上。
說好聽點,高五身為什長,那是以大局為重。
但實際上,高五無非就是給自己留了一個用來逃命的擋箭牌而已。
有這麼個兇悍且又無腦的蠢貨在前面頂著,說不定還能給他自己爭取到用來逃命的寶貴時間。
這貨,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