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同樣蓬頭垢面的男子,吃驚地望著葉十三。
大冷的天,破衣爛衫的二人,居然腳上裹著破布還穿著草鞋。
“你們?”
似曾相識的感覺,從葉十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葉十三極力從前身殘存的記憶中,努力地搜尋著關於眼前這二人的碎片。
“認識?那好啊!”
紅光滿面,肥頭大耳的棉袍男子,向葉十三投過來輕蔑的一瞥,傲然說道:“正好,這倆雜碎的十兩罰銀,你給交了吧!”
葉十三沒有理會說話的胖子,緩緩上前,在地上趴著的二人面前蹲了下來。
“閏兒,我是你二叔葉舉啊!”
年紀稍大的男子,眼眶裡湧出淚來,指著身邊趴著的另外一人,哽咽道:“你不記得了?他是臘八,你堂伯家的老大,也是你的堂哥葉臘八呀!”
葉舉,二叔?
堂哥,葉臘八?
想起來了,一同被流放的,還有一些族人。
從京都千里迢迢,歷盡千辛萬苦,到了這邊城之地,活下來的,也就不多的幾個人了。
“叔,哥,你們這是?”
葉十三說著,伸出兩手,把地上趴著的二人給硬拽了起來。
“唉!”
葉舉嘆了口氣,恓惶道:“都是餓的,看到這河面結冰,想著可能有魚,這不,我就和你臘八哥鑿開冰面,拿蘆花做誘餌,好不容易弄了幾條魚……”
明白了!
是堂叔葉舉,和堂哥葉臘八,忍受不了腹中無食的飢餓,這才想到河面上鑿冰捕魚用來填肚子。
“他們是?”
葉十三轉過頭來,眼中寒芒四射,冷冷看向圍觀的一群人。
“是這村的何員外。”
葉舉目光閃爍,怯生生的低下頭來,小聲回答了一句。
“他們,打你和堂哥了?”
葉十三回過頭來,向葉舉又是一問。
這下,葉臘八抬起頭來,搶著答道:“何員外說,這段河道,是他何家所有,在此撈魚,理應該罰。”
“他們,索要十兩銀子的罰金,要是交不起銀子,就要打斷我和二叔的一條腿。”
葉臘八又是一句,然後低下頭來不敢和那些人對視。
這時候,那個被稱為何員外的胖子,輕蔑地一瞥葉十三,仰著一張油汪汪的大臉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奴籍兵卒,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來,老子叫人從你的餉銀裡面扣,而且,還是帶利息的。”
餉銀?
老子的餉銀,何時讓你做主了?
葉十三眼裡寒芒閃過,一掃眼前拿著棍棒的十來個男子,冷聲道:“河道乃自然形成,又不是開墾的田地,何時由你說了算?”
“哈哈哈……”
棉袍胖子仰頭一陣狂笑,又道:“別說這段河道,就是烽火臺,老子照樣說了算,你可知道我何正是何許人嗎?”
“管你是什麼人?與我何干!”
面對何正的狂妄,葉十三硬是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這時,何正身邊一個拿著棍子的人走上前來,傲慢地仰起下巴,道:“不長眼的東西,何員外乃是你上司何虎何伍長的堂兄,要是何員外一句話,何虎伍長定讓你這吃不了兜著走,一個奴籍兵卒,也敢在何員外面前站著說話?”
明白了!
眼前這個叫何正的死胖子,原來是何虎那鳥人的堂哥。
不提何虎便罷,這一提何虎,葉十三的眼裡,一片殺機頓時就迸濺出來。
這些鳥人,還不知道何虎已經被老子給宰了?
拿一個死了的伍長,來嚇唬老子,你們他孃的睡醒了沒有?
“何員外是吧?”
葉十三笑了,笑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