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看到何正要溜,徐老六胸膛一挺,厲聲喝道:“屯田村的籤房,好歹也是個軍務之地,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來人!”
緊接著,面色頓變的徐老六,大手一揚道:“將目無王法的刁民何正,給本僉事拿下。”
話音一落,早有按捺不住的兩名田兵撲了上去,一左一右擰住何正的兩條胳膊,另有一名田兵繞到後面,照準何正的腿彎狠狠就是一腳。
“跪下。”
一聲厲呵之下,何正就像一隻裝滿了糧食的口袋,“撲通”
一聲就被踹得跪了下來。
見勢不妙的護院們趁機想溜。
遲了,隨徐老六一起來的田兵們,早已橫刀在手,一字排開把手住了院門。
“僉事大人,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啊!”
抖著一身肥肉的何正,殺豬一樣地嚎叫了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戲曲性的反轉,驚得葉家叔侄差點把手中的茶碗打翻在地。
葉臘八偷瞄了外面一眼,悄聲說道:“二叔,咱家閏兒,這是混出名堂了?”
葉舉更是一臉驚慌,忙道:“你沒聽見,他們喊閏兒什長哩!”
“這下好了,何員外的堂弟才是個伍長,咱閏兒已經是什長了,還大他堂弟一頭。”
葉臘八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手中茶碗裡灑得剩下的熱茶,一口氣就喝了個精光。
葉舉也是喝光了茶碗裡的熱茶,低聲說道:“這下,何員外可是一腳踢在石頭上了,好歹他惹了他惹不起的人。”
“沒錯!”
葉臘八點點頭,欣喜道:“那他把咱撈的魚,還有咱的漁具,都得歸還給咱,銀子也就不用罰了。”
二人也想得太幼稚了。
眼下的何正,豈是能輕易脫得了身的?
落在這些食不果腹的田兵手裡,不脫他三層皮下來,那也太小看這些兵痞油子了。
這時候,葉十三大刺刺地坐在一張田兵抬過來的椅子上,饒有介事地看向一臉惶恐的何正。
一張書案,已經擺在籤房門口正中,徐老六黑著一張臉端坐在後面。
葉十三緩緩看向書案後端坐的徐老六,淡淡道:“請問僉事大人,非籍人員毆打軍屬,這該當何罪?”
軍屬?
這話沒錯,葉十三雖然是最低等的奴籍,但他眼下是戍邊部隊,北防軍前哨烽火臺的烽燧兵,當屬軍職人員了。
流放苦役的奴籍人員葉舉,葉臘八二人,當然算得上是軍屬了。
這個概念,葉十三偷換得天衣無縫。
徐老六心頭一凜,他知道,葉十三這是不肯輕易放過何正了。
心領神會之下,徐老六把頭轉向葉十三,道:“回葉什長話,無故毆打軍屬者,杖二十,罰銀五兩。”
“如此說來,毆打一人杖二十,罰銀五兩,那麼我葉家二人被毆打,這如何算?”
葉十三居然這樣算賬,把難題又擺了一道。
“這……”
徐老六一窒,訕笑道:“杖刑不可疊加,但這罰銀嘛!就按雙份。”
“這個我不懂,那就仰仗僉事大人主持公道了。”
葉十三笑了,笑得有些詭異,繼續又道:“還有,敲詐勒索現役軍人,這又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