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葉十三帶叔侄二人來到營房。
幸好,還有幾雙從韃子騎兵屍體上拔下來的靴子。
葉舉和葉臘八二人腳上的草鞋,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
“二叔,大哥,快把草鞋脫了去,如此寒冷的天氣,草鞋如何能抗凍?”
何秀兒把兩雙韃子穿過的牛皮靴子,收拾乾淨了擺放在二人面前。
此時的葉舉這才完全相信,他的這個侄兒,已經是在這片土地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二叔,大哥,蘆河灣村的活不幹也罷!”
思忖片刻後,葉十三終於做出了決定。
“就留下來幫烽火臺餵馬吧!”
這一決定,又讓葉舉和葉臘八二人,霎時就感動得熱淚盈眶。
餵馬!
這活不重,就是重活,在葉十三手下,起碼沒人隨意欺負他們。
只要葉十三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他們餓著。
“閏兒,你出息了。”
“就是啊!閏兒弟弟在這地方,誰都不敢低看。”
葉家叔侄,頓時就心花怒放。
突然,葉舉似乎想起了什麼?
擔憂道:“那何家,家大業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葉臘八想了一想,也道:“如今何正死了,但他的弟弟何旺也不是個善茬,恐怕不會老老實實的交了罰銀?”
叔侄二人的擔憂,倒讓葉十三笑了。
“我還真怕他們利利索索地把罰銀給交了。”
此言一出,葉家叔侄二人就不懂了。
賴著罰銀不交,難道還是好事?
他二人不知,此時的葉十三,心裡又盤算起另外的主意來。
“何傢俱體有多少良田?”
突然,葉十三如此一問。
這就讓叔侄二人摸不著頭腦了。
“閏兒,何家在鎮上有靠山,你得加倍小心了。”
為此放不下心的葉舉,不由得心裡一陣緊張,繼續說道:“何家在蘆河灣村能夠一家獨大,那是和鎮上的衙門有著貓膩,沒有鎮上的衙門撐腰,何家能如此霸道?”
這些,葉十三能想到的。
邊城地區十年九旱,再加上韃子時常越界騷擾,但也沒讓何家衰敗下來。
蘆河灣村雖然有屯田村,還有野驢灘在前面當著,位置上相對安全一些,但大環境的影響下,能夠讓何家如此膨脹起來,這和鎮上的衙門不無關係。
但蘆河灣村卻擁有著邊城地區最肥沃的土地,產出要比其他村子高多了。
邊城不似內地,屬於軍管地區。
一些事務,地方衙門管理的同時,北防軍也能插手管轄。
葉舉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但葉十三的底氣,那是葉舉和葉臘八豈能知道的?
“放心好了!”
葉十三一笑,笑的是有些詭異。
但葉舉還是放不下心來,比較他們都是遭貶的奴籍,沒有任何自由自主權的奴籍。
奴籍,就是鋪平在地上,任何人都能踩踏的一個種群。
被貶為奴籍的人,沒有遷徙的自由,只有在流放地自生自滅。
除非朝廷開恩,才有翻身的機會。
這種事情很少,若有新君繼位,才可大赦天下。
但哪個新君還會惦記流放充軍的奴籍?
奴籍在一定的程度上,只是比監牢中在押的人犯多了一些自由。
要知道,從鎮上隨便拎出一個管事的人來,都比一個小小的什長威風多了。
除非能混到百夫長,這才有一定範圍的實權,起碼手下管轄的人數是上百的。
也就是說,葉十三在這黃羊峴的烽火臺,才算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