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離京之後汴梁城這邊,趙煦對太皇太后和宰執們還是信得過的。高太后廉潔奉公,宰執們也忠於朝廷。
至於所謂的能力,在他即位這些年舊黨在太皇太后支援下雖然搞起了黨爭,但總體大宋這個龐大的帝國還是在正常穩步的運轉。
不可能因為他不在的這半年就會出天大的簍子。
而他之所以非要在這時間點來這麼一次巡視疆域,主要就在於他還未親政,太皇太后還能在後方理政,宰執們暫不說能力,那都是忠於朝廷忠於社稷的人。
一旦錯過這個機會,太皇太后老去,他再想找機會去親眼看看大宋的病症怕是很難了。
而一直任用眼下朝廷的這幫人,或者他還並不十分了解的,被貶斥到邊地的新黨,恐怕都難以達到自上而下堪稱全面的革新。
而舊黨、新黨之間亦會陷入無休止的黨爭。
要行非常之事,這時候要有可用之人,不曾踏足朝堂的新人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當然,他也是真的想看看遼國契丹人、西夏党項人是不是三頭六臂,國力並不弱,兵源充足,沒有後方牽制的中原王朝何以會被打的屢戰屢敗。
這可謂千古以來不曾有過的奇聞。
种師中和王厚聽完蘇軾關於此行的簡單介紹,一時面面相覷。他們想到了天子要巡視疆域不假,可範圍如此之廣,歷時時間如此之長卻是萬萬沒想到的。
“官家,這是不是太……”种師中長期鎮守西疆,可謂是和党項人廝殺了半輩子,再兇險的情況也沒皺過眉頭。可這時已然手心冒汗。
這路程沒有萬里只怕也有七八千里,還要到北疆和西疆。天子安危可謂是直接繫於他二人之手,這換誰誰不心驚肉跳?
“怎麼?你們是沒有信心護我周全?”這時的趙煦倒很是輕鬆,在這福寧大殿內負手而立,“放心,我絕非孱弱之人,更不是不知兵所以才無知者無畏的天子。三千精銳與我而言足以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种師中和王厚當然不知道趙煦的底氣來自於他是武侯,位列武廟十哲的人物。但聽到多了一千兵倒也是緩解一部分壓力。
“官家,說臣等沒有信心肯定不對,臣與王侍郎皆是身經百戰之人,有三千人在手,自然萬事無虞。”种師中當先表態,“但是要說不擔心那也是假的,官家萬金之軀,身系萬民與社稷之安危,旦有閃失,臣等萬死難辭其咎。”
趙煦聞言哈哈笑道:“原以為種將軍是邊疆純粹武人,不曾想也是和王侍郎一般,都是文武雙全。這說起話來竟有幾分儒將風采。”
與种師中相比,王厚忐忑歸忐忑,內心也是有些激動的,官家這姿態這風範妥妥要勵精圖治的有為之能君,所謂一身好武藝,貨與帝王家。誰不希望自己遇到的天子是唐太宗而不是隋煬帝呢?
這一路上是有些許未知之風險,可這不正是他與种師中的作用之所在嗎?
若是官家日日在這皇城,何須調他們入京?所謂兇險之處也正是立功報效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