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鷂子的最後一衝著實是聲勢駭人,而且是直奔著种師中去的。
按道理而言強弩之末的幾百鐵鷂子騎兵必然不能持久,只要稍微拖一拖,待其力盡殺他們易如反掌。
可种師中是三軍統帥,如今不管是在西夏國內還是大宋西軍軍中,他儼然已是貨真價實的關公轉世,面對殘兵敗將再退縮不前根本說不過去。
這就是被神話之後的負面影響了。
當然,事實上种師中也沒打算退,這一路上不管是種樸部敗軍,還是張禧部潰兵對鐵鷂子都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真切的以為鐵鷂子根本不可戰勝。
現在他要打碎這種神話。
面對衝擊過來的鐵鷂子騎兵種師中不退反進,帶著周遭騎兵直接迎了上去。
一開始這些披著鎧甲的鐵鷂子是佔據優勢的,甚至優勢很大,宋軍騎兵確實很難殺傷他們,而他們卻能不管不顧卻能殺傷宋軍。
即便是种師中這種猛將,拿著鐵槍往來衝突,很多時候也只能靠著勢大力沉的擊打挫傷他們,只有少數情況刺入甲縫才能一擊斃命,所以他左衝右突場面上驍勇無比,但其實也只殺了區區數人,多數只是打傷,冷鍛輕鎧端地是十分棘手。
但是很快,局勢就有了反轉。
賓士、奮戰一整天的河西馬撐不住了,不時會有馬匹倒下。
另外,種建中帶回來的那些大力士騎兵經過休息體力得到了補充,立刻就加入了戰場。
這大力士也許武技不高,騎射不行,但是他們力氣大啊!一力降十會,一錘或者一板斧鑿在身上,先不說鐵鷂子騎兵如何,他們坐下的疲憊不堪的河西馬直接就跪下了。
所謂屬性相剋大抵就是如此。
基本上隨著種建中的加入,戰鬥立刻就是一邊倒的局勢。
五百鐵鷂子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基本死傷殆盡,而且死狀頗為慘烈,多半都被震盪的口鼻噴血而亡。
野利理奴戰至最後一人,猶自不肯投降,他面對種家兄弟從容取下頭盔,用有些口齒不清的漢話說道:“鐵鷂子覆滅非戰之罪,乃是佛祖降罪,亡我大夏。”之後拔刀自刎。
到了此時歷時二十來天的宋夏涇原路之戰暫時告一段落。
西夏梁太后和國主李乾順僅帶數百騎逃回國內,深入涇原路的三十來萬大軍除了嵬名阿吳部逃回四萬多人,其他或是戰死或是被俘,當然此刻涇原路通往西夏的山野溝壑間還有小股小股共計好幾萬的党項人在試圖逃命。
西夏大軍精銳鐵鷂子幾乎全軍覆沒,潑喜軍全軍覆沒。
大宋史官稱之為葫蘆河大捷。
夜間,宋軍除了少部分沒來得及參戰的番兵例行警戒,周圍又散出去了百餘斥候,一萬多人原地紮營休整。
種家兄弟和範純粹在大營擺宴,暫時小小慶祝一番。
這時候的种師中終於是舒緩了一口氣,雖然最終讓梁太后和李乾順狼狽逃回了國內,但西夏主力大部分被殲滅,他們超額的完成了任務,他日見到趙煦總算也是不負所托,不負信任。
範純粹從開始到現在心情更是幾起幾落過山車一般,眼下大勝,他縱然沒多大功勞,可總也有一番苦勞,不至於被新黨隨便找個由頭給他貶到南方去。
“兩位將軍驍勇善戰、忠勇可嘉,此番立下大功他日是要名垂青史的,我這裡先恭祝二位了。”他心情不錯舉起酒杯遙敬种師中、種建中。
大小二種皆無新舊黨的概念,對範純粹也沒有什麼成見,甚至種建中對範純粹的從善如流印象還不錯。
三人彼此客套了一番,不免會聊到接下來會如何做。
“之前在福寧殿和官家有過討論,當時我們覺得此戰意在殲滅西夏主力,然後乘勢全佔橫山區域,如今看來不止如此,我們當乘勢攻取夏州、鹽州等地,進一步威脅靈州和興慶府。”种師中說著,便看向自家兄長,他一直覺得自己文韜武略其實都要略遜兄長一籌。
此番話也是希望得到兄長認可的。
“端孺(种師中字端孺)此言有理,我們為將是該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戰略,攻取夏州勢在必行,而且要儘快。”種建中認可了自家小老弟,不過隨即就話鋒一轉,“不過範使相恐怕要儘快返回熙河路,做出佯攻的姿態,儘量拖住卓囉和南軍司的兵力,我們這邊取下夏州、鹽州等地也就易如反掌了。”
如今西夏兵力嚴重不足是肯定的,東北方天德軍、黑山一線他們不可能不防一手契丹人,萬一對方假意調和的由頭直接來個大軍入境也並不是不可能。
耶律洪基見阻擋不了大宋自個也來分一杯羹,這種事在歷史上一點都不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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