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會鼬這邊,接下來就是御手洗紅豆。她住在村子中心的忍者公寓,這是村子給村中忍者提供的廉價租房,一室一廚一衛,一人居住恰到好處。
紅豆沒有父母,或者說,常年戰爭,除了忍族出身的忍者,這一代的忍者中許多都是父母雙亡,被送到村中的孤兒院,到了上忍校的年齡便從孤兒院出來,在村子提供的公寓中生活。在忍校期間,村子不收房租,行政部每個月會有人上門給生活費,並確認近況。
這三年,忍者公寓人滿為患。
“咚!咚!”
敲門聲在略顯空曠的走廊裡迴盪。過了好一會兒,門內才傳來拖沓的腳步聲和一個含混不清、帶著濃濃倦意的聲音:
“……來了……誰啊……”
門被拉開一道縫。門後的少女,與任務檔案照片上那個眼神靈動的形象判若兩人。十四歲的御手洗紅豆,此刻顯得有些形銷骨立。標誌性的紫色頭髮凌亂地翹著,身上套著一件鬆垮的黑色網紋短袖和洗得發白的運動短褲。開門瞬間,一股混雜著甜食腐敗的酸餿氣、未及時清理的垃圾以及長時間密閉的渾濁撲面而來。
她眯著眼,適應著走廊的光線,看向門外站著的人。那張清俊的面容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略顯疏離的眉眼輪廓,瞬間勾起了忍校時期的記憶。
“修……修司?”紅豆有些不確定地叫出名字,眉頭微蹙,帶著一絲明顯的困惑,“你……有事?”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冷淡神情、彷彿揹負著某種沉重使命的優等生,與眼前這個眼神沉靜、氣息平和的人,似乎有了難以忽視的差異。
“村子應該給你發了通知,”修司看著眼前這個彷彿精氣神都被抽空的昔日同學,語氣平和,“你被調入了我的小隊。”
紅豆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髮,努力回想,眼神帶著剛脫離漫長審查的茫然:“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她側身讓開了門口,動作帶著點頹然的隨意,“進來吧。不過……別抱什麼期望,裡面……就這樣。”她似乎連掩飾都懶得做了。
修司點點頭,步入玄關。目光快速掃過這個不大的空間。這裡沒有絲毫“少女感”可言。榻榻米上散落著幾個空了的泡麵碗,旁邊是吃了一半、已經乾癟發硬的糯米糰子,幾個零食袋子被隨意丟棄在角落。幾罐空了的碳酸飲料歪倒在矮桌旁。說不上是垃圾場般的髒亂,但顯然主人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打理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放任自流的頹喪。
修司的目光落在牆角倚著的掃帚上。他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過去,挽起衣袖,拿起掃帚和簸箕,開始默默清掃地上的垃圾。動作熟練而自然,彷彿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家務。
紅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看到他要掃掉那半串丸子,急忙喊道:“喂!別動那個!我……我還沒吃完!喂!再怎麼說,這樣也太不客氣了吧!”
“去燒水。”修司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客人上門,一杯熱水是基本。茶葉有嗎?沒有白水也行。”他順手將幾個空飲料罐精準地投進角落的垃圾簍。
“你……”紅豆被噎了一下,看著對方無比自然地開始收拾她的房間,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湧上心頭。記憶中那個總是挺直脊背、目光銳利的優等生修司,怎麼會……像個家庭主夫一樣在收拾房間?還這麼……理所當然?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認命般地嘟囔著“知道了知道了……”,轉身走向廚房燒水。
廚房裡傳來水壺被放在爐灶上的聲音。修司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將地上的垃圾清理乾淨,又將散亂的碗碟歸攏到一起。他走到窗邊,“唰啦”一聲拉開緊閉的窗簾,推開窗戶,讓外面帶著陽光味道的微風吹進來,驅散室內的沉悶。陽光瞬間灑滿了半個房間。
紅豆端著兩個冒著熱氣的杯子走出來時,房間已經清爽了不少,空氣也流通了許多。她將一杯水放在修司面前的小矮桌上,自己捧著另一杯,盤腿坐在他對面,看著煥然一新的小空間,神情有些複雜,既有被照顧的彆扭,也有對眼前人巨大轉變的茫然。
“給。”修司將一個紙袋放在桌上,推到紅豆麵前。紙袋口敞開著,露出裡面幾串晶瑩剔透、裹著新鮮糖霜的三色丸子,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紅豆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像被點燃的燭火,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帶著一絲警惕和複雜的情緒看著修司:“……幹嘛?想收買我?你這……跟以前不太一樣啊。”她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順路買的。”修司拿起一串丸子,自顧自地咬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細細品味著,“嗯,軟糯香甜。嚐嚐?比你那放幹發硬的好多了。”他的語氣自然隨意,彷彿只是在分享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美食心得。
紅豆看著修司那毫不掩飾的享受表情,再看看那誘人的丸子,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抵不過甜食的誘惑和對眼前這份“不同尋常”的好奇,伸手拿起一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溫熱的、帶著彈性的糯米糰子裹著清甜的糖霜在口中融化,久違的美妙滋味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味道是不錯。”紅豆含糊地說,一邊吃著丸子,一邊忍不住偷偷打量修司。
眼前這個平靜吃著丸子、身上還沾了點清理房間時落下的灰塵的少年,讓她感到陌生又奇異。
“你這段時間就靠這些?”修司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的泡麵碗和零食袋,語氣裡沒有指責,更像是一種對生活狀態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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