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木葉街道,被柔和的暮色溫柔地浸染。
空氣中浮動著千家萬戶晚餐的香氣,混合著晚風送來的草木清氣。修司領著兩人拐進一條稍顯安靜的巷子,停在一家掛著靛藍色暖簾的店面前。
暖簾上用白色絲線繡著古樸的“鍋”字,門內透出溫暖的黃光和隱約的、帶著甜香的蒸汽。
掀開暖簾,一股混合著醬油、糖、味淋以及優質牛肉油脂的濃郁香氣,如同溫暖的懷抱般迎面而來。
店堂不大,原木色調,幾張矮桌旁圍著坐墊,客人不多,交談聲也壓得較低,顯得格外溫馨寧靜。
與烤肉店的喧囂熱烈截然不同,這裡瀰漫著一種鍋物料理特有的、令人心安的家常暖意。
“歡迎光臨!”穿著素色和服的女將笑容溫婉,引著他們在靠裡的位置坐下。矮桌中央,嵌著黑色的砂鍋,鍋下是小小的瓦斯爐。
“三人,壽喜燒。”修司對女將說道,目光掃過對面的紅豆和鼬,“可以嗎?”他知道這兩人偏好甜味。
紅豆用力點頭,眼睛已經黏在選單上:“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鼬也輕輕“嗯”了一聲,眼神裡透出一絲期待。
這種帶著家庭料理氛圍的店,讓他感到一絲難得的鬆弛。
“特選牛肉,豆腐,魔芋絲,香菇,金針菇,茼蒿,大蔥,還有烏冬麵。”修司熟練地點著配菜,“雞蛋每人一份,用來蘸肉。”
“好的,請稍候。”女將記下,微笑著退下準備。
很快,一口黑色的砂鍋被端上爐灶,注入深褐色、泛著油亮光澤的甜口湯汁。
瓦斯爐點燃,藍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湯汁開始咕嘟咕嘟冒出細小的氣泡,濃郁的甜香隨著蒸汽升騰,更加肆無忌憚地瀰漫開來,勾動著味蕾。
女將端來碼放整齊的配菜:紅白相間、紋理如同霜雪般的頂級和牛薄片,嫩滑的豆腐塊,灰白色的魔芋絲,飽滿的香菇和纖細的金針菇,翠綠的茼蒿和切成斜段的白嫩大蔥。還有三碗澄澈的生食雞蛋液。
鍋裡的湯汁開始翻滾,熱氣氤氳。修司用長筷夾起幾片和牛,鋪在鍋中央滾燙的湯汁裡。
粉紅的肉片在深褐的湯汁中迅速蜷縮變色,油脂融化,散發出更加誘人的肉香,完美地融入了湯汁的甜鮮基調中。
“先吃肉。”修司示意。
紅豆早已迫不及待,夾起一片燙得恰到好處、邊緣微卷的牛肉,在生雞蛋液裡快速滾了一圈。
溫熱的牛肉裹上冰涼順滑的蛋液,送入口中。瞬間,極致的柔嫩在舌尖化開,濃郁的肉味被蛋液的醇厚包裹,壽喜燒特有的甜鹹醬汁風味層層迭迭地衝擊著味蕾。她滿足地眯起眼,發出一聲含糊的喟嘆:“唔……這個甜度,太棒了!牛肉也嫩得不像話!”
鼬學著紅豆的樣子,小心地夾起一片牛肉,蘸上蛋液。牛肉的豐腴鮮美、蛋液的絲滑、湯汁的甜鮮在口中完美交融,形成一種溫暖而醇厚的滿足感。他安靜地咀嚼著,速度卻明顯比平時快了一些,墨色的眼眸在氤氳的熱氣後顯得格外溫潤。
修司看著兩人滿足的樣子,也夾起一片牛肉。當裹著蛋液的肉片入口,味淋帶來的明顯甜味在舌尖化開時,他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喝了口茶,衝了衝口腔中的甜味。
火鍋的話,要麼他還是喜歡清湯,亦或者微辣口味的,這種甜口的火鍋還是不太習慣。
“三位客人,菜齊了,請慢用。”女將端上最後的烏冬麵和蔬菜,看到鍋裡翻滾的熱氣和三人專注的樣子,臉上笑意更深。
“謝謝。”修司點點頭。女將正要離開,修司隨意地問了一句:“店裡今天人不少,是有什麼好事嗎?”
女將停下腳步,臉上漾開溫暖的笑容:“託您的福,生意一直還過得去。不過最近幾天,確實感覺大家心情都更好了些呢。”
她壓低了些聲音,帶著分享喜悅的語氣,“大家都在傳,說是雲隱那邊終於要派正式的使團過來談和了!”
“打了那麼久,總算看到點和平的曙光了,大家心裡都鬆快了不少,也更願意出來吃點好的了。”
她指了指店裡幾桌明顯是家庭聚餐的客人。
“您看,帶著孩子出來的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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