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紙紮圍繞四周,正中一具未曾合蓋的大紅棺材,其中躺著白日被秦淵以長矛釘死的小將。
靈堂前,兩支慘白燭火幽幽燃燒,光影搖曳,將一名垂頭啼哭的婦人籠罩。
棺材旁,一面容冷峻的錦衣黑袍男子手扶棺沿,滿目悲痛的看著棺中人,淡聲道,“紫娟,素蘭,凌兒生前最寵愛的就是你們兩個吧。”
黑袍男子身後,跪著兩個身穿白色孝服,面色驚恐的妙齡女子,聞言顫聲道,“少爺一向對奴婢寵愛有加。”
“凌兒一個人走,我不放心,你們兩個先下去陪陪凌兒,免得他夜裡孤單。”黑袍男子背對兩人,輕聲道,“不必惦記家中老小,我會給你們安排好。”
“老,老爺,奴婢還不想死,求求你,饒奴婢一命......”妙齡女子神色絕望,滿眼驚恐,對著黑袍男子不停叩拜。
“這就是掌櫃五百甲士的易水縣縣尉柳白風?倒也是個陰狠強橫的人物。”窗外,秦淵目光平靜,在他的感知中,男子黑袍之下好似潛藏著一座即將炸開的丹爐,熾烈灼熱。
“這種氣運,若是不死,日後必定也是一方人物,官運亨通,有封侯拜將的可能。”
秦淵以心境視角打量著黑袍男子,只見一團海碗大的純白之氣中,粗大的赤氣與一抹青氣交織,不時演化出一枚形似虎符的東西,顯然未來的成就遠不止如今的一方縣尉。
秦淵心中思索時,屋內,柳白風豁然轉身,眸光冷冽,直逼兩人,“凌兒活著的時候,你們錦衣玉食享受夠了,凌兒走了,你們還想苟活於世,給凌兒戴帽子不成!”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妙齡女子渾身一顫,扣頭的力道越發大了幾分,將眉心磕的一些血肉模糊,卻不敢停下。
“去告訴凌兒,為父會想辦法為他報仇。”柳白風緩緩自黑袍探出一隻手,輕輕在兩人頭頂拍了拍。
兩名妙齡女子一聲不吭,癱倒在地,
“凌兒,為父不會留著她們給你帶來汙名,你放心去吧.......”看著面色慘白的棺中人,柳白風渾身黑袍抖動,悲痛之情更濃。
那老婦人蹭的抬起頭,雙眼紅腫,眼神怨毒,“柳白風,都是你的錯,你把我的凌兒害死了!那是我唯一的兒子!”
“凌兒.......”柳白風低低一嘆,猛地轉身,臉上煞氣隱現,厲聲道,“凌兒是我兒子,你以為我想讓他死嗎!”
“柳白風,為了名利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老婦人哭聲慘厲,好似夜梟悽嚎,“那什麼二聖寶藏哪是你能插手的,清河崔家想要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一封傳信而已,當沒看見就是,你逞什麼能,你賠我兒子!”
“閉嘴!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知道什麼!你以為那只是一個崔家?區區崔家,不過是苟延殘喘的鬣狗,崔家背後,站的是那群契丹人!是遼國刺史耶律榮烈這條惡狼!”
柳白風面色變幻不定,一巴掌抽在老婦人臉上,眼神狠辣陰毒,寒聲道,“燕雲十六州即將易主,得罪了契丹人,我柳家滿門都得不到好下場!到時候,說不定,整座易水縣都將覆滅!舍我一人名聲,保全整座易水縣百姓,我何罪之有!”
“又是清河崔家,契丹人......”秦淵眸光幽冷,將崔家記在心裡,“燕雲十六州易主,不知道會有多少個柳白風這種人為其開門引路。”
“噗!”
老婦人吐出幾顆牙,半張臉腫脹起來,眼神越發怨毒,“都是藉口,柳白風,你為了討好契丹人,做契丹人的狗,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你不得好死!一定會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