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默默調整呼吸,不斷改變呼吸節奏,徐徐吐納,從空氣中汲取一點稀薄零星的元氣滋養自身,增強對身軀的掌控。
幾個呼吸後,秦淵眼皮動了動,勉強睜開一道縫隙,視線模糊不清,隱約見到有人影到了身前。
“阿爺,他還沒死,他眼皮動了。”
“二哥,你看清楚了嗎,他肯定死了,餓了這麼久,也該斷氣了,二哥,我想吃肉,我餓.....”
“砸死他,砸死他就有肉吃了。”
呼吸聲越來越近。
嘭!
秦淵猛地睜開雙眼,調動殘存的氣血,壓榨出一絲體力,上身坐起,雙指併攏如刀,對著人影眼球戳去。
霎時間汁液橫飛,木棍脫手,砸在秦淵身後的雕像上。
“我的眼睛!阿爸,他沒死,快殺了他!我看不見了!”
慘叫聲響起,人影踉踉蹌蹌的退到一旁。
秦淵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不遠處,兩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男子正警惕的盯著自己,躍躍欲試,隨時會撲上來。
“咳咳!”
如此輕微的動作,卻讓肺腑疼的厲害,秦淵顧不得這些,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濃濃的煞氣,殺意凜然,掃視幾人,厲聲叱吒,“都給我滾!”
兩人被殺意壓迫,頓時渾身顫慄,看了眼門口,眼中露出忌憚,又想到秦淵方才的狠辣,對視一眼後,終究沒有上前,而是將捂住眼睛的那人攙扶著,走到稍遠的地方躺下。
“呼!”
體力散盡,秦淵身體搖搖晃晃,緩緩向後貼靠,觸感堅硬冰涼,為他提供支撐。
秦淵鬆了口氣,微微調整姿勢,節省著每一絲體力,仰頭望去,一尊面容模糊色彩斑駁的雕像,俯視而下,威嚴漠然,和秦淵對視,
“熟悉的雕像,看來還是在之前心境中見過的那座小道觀內。”秦淵心中明悟,徐徐呼吸吐納,同時打量著周圍。
這間道觀似乎是年久失修,有幾分破敗不堪的跡象,屋瓦搖晃欲墜,幾道冷白的月色順著屋頂的漏洞照下。
道觀中零零散散躺著數十個面黃肌瘦的災民,多是男子,極少有老幼婦孺的身影,
天光寒徹,從倒塌一半的大門灑入,觀中死寂一片,極少有說話的聲音,都在節省體力,免得餓死淪為他人口糧,只有極遠處偶爾傳來幾聲不知是什麼野獸的嚎叫,似要打破沉寂。
秦淵掃視而過,落在盤坐在門口的白髮老道身上,只見其渾身傷痕遍佈,氣息衰弱急促,膝上橫陳著一把刃口崩卷的長劍,雙眼似閉非閉,對觀內之事不聞不問,只是緊盯著遠處的山林。
“這是不久前經歷廝殺,受了重傷?”秦淵目光微動,看著白髮老道身上的幾支斷箭,其上血跡殷紅斑駁,中箭的時間顯然不長。
“是那些追兵,老道士這種如臨大敵的姿態,那些追兵還不曾退走嗎......”秦淵想起曾在黑蓮虛影中見到的場景,若有所思,緩緩閉眼,內觀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