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遲兄對我很好奇?”秦淵看著書生,突然輕笑,順手將其身上的魔念收走。
“的確。”李甫臉色肅然,拱手一禮,“這一路輾轉逃亡數百里,我記得每一個人,尊駕氣度不凡,和此前的小兄弟表現截然不同,不知尊駕是何方神聖降臨?”
“過目不忘?本事不錯,少遲兄姓李,是李唐皇室後人吧,怎麼流落到如此地步。”秦淵瞥了眼牆角偷聽的一人,饒有興致的看著書生,不答反問。
李甫搖了搖頭,也不隱瞞,“在下乃是太白先祖三子的第九世孫,祖上可追溯至前唐梁武昭王,算起來當是其二十二世孫,祖輩定居魯南兗州,早已沒落,不提也罷。”
說著,李甫臉色一正,目露希冀,“我先祖太白一生尋仙訪道,也從未遇過死而復生之人,在下繼承先祖遺志,自幼對仙神之說十分崇敬,尊駕若真是仙神,還望大發慈悲,救我一救。”
王陵老道目光深邃的盯著秦淵打量了幾眼,下了決心,從懷中取出一支不起眼的竹筒,有氣無力的出聲,“老夫雖然入道,卻也不信鬼神之說,閣下若是有能耐逃出生天,就帶著這角地圖自行離去吧,只是萬不可讓其落入山下那群契丹狗手中。”
“那些鬼臉甲士是契丹人?!”李甫一愣,低聲驚呼,“他們已經越過了燕雲十六州?”
“老道一路北上,一向謹慎,極少和他人打交道,前不久曾在清河一帶落腳歇息,不知何時走漏了風聲,引來了這群契丹騎兵。”
王陵老道口中含恨,“這群甲士雖然掩飾的很好,還是讓老道看出了幾分根底,方才山林中那人呼喊的就是契丹語,翻譯過來便是撤退的意思,不過這些人應當只是早就摸進來的暗子,主力軍還不曾南下。”
“老道長何必詐我。”秦淵收起王陵老道身上的魔念,感受著其中狡詐懷疑的韻味,搖頭失笑,“老道長還是等吃飽有力氣了,殺出一條路吧。”
王陵老道面不改色,十分自然的將竹筒放回懷中。
這時,一抹焦糊味順著風吹入廟中。
靠南牆而坐,正在偷聽秦淵幾人談話的一名黝黑漢子鼻尖微聳,忽地起身衝出觀門,待看著山腳的一抹紅光後,面色瞬間大變,立即高聲呼喝,“是火油的味道,那群契丹人要放火燒山!!”
王陵老道踉蹌起身,打量著山腳四周的火光,面色逐漸沉重,幾個呼吸後,倏然回頭厲喝。
“那群契丹狗放火燒山了,順風放火,頂多一個時辰,就會燒到道觀,要想活命的,趁著火勢不大,趕緊分散開,各自找個方向衝出去,生死有命,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自己了!”
道觀內,眾多災民面面相覷,不知是誰起的頭,呼啦衝出觀門,轉眼間衝入了山林,觀內只剩幾個行動不便的老者慘笑等死。
那最先發現契丹人放火燒山的黝黑漢子反倒一臉從容的走回觀中,靠著南牆的老地方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