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高盛眉頭緊鎖，凝聲道，“陣勢一亂，必敗無疑。”
“可若是這些契丹騎兵都死了，刺史那裡怕是不好交代。”副將仍有些擔憂。
“非我族類，死有餘辜，死光了最好。”高盛目光閃爍，不與其多說。
他看著遠處秦淵衝殺的身影，心神凝重至極，若非他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世間竟有人能刀槍不入。
“刺史此次失算了，這種人放在戰場之上，只要不力竭，何人能殺？怕是真如項羽李存孝之流，只能以人命堆了。”
高盛深吸一口氣，莫名感受到一股沉重至極的壓力，同時又有些期待，“秦淵，他是否會做出那一步......”
不久後，兩千契丹鐵騎幾乎被百餘江湖人盡數殺絕，屍骨橫陳，肉泥滿地，紅白一片。
秦淵策馬看向道路前方的鐵幕營，雖然一直在緩步後退，陣型卻沒有亂上分毫，氣勢凜然如鐵，進退有據，整齊如一。
“拋開別的不談，這高盛的確是個練兵用兵的大將之才。”秦淵掃視著鐵幕營，不由微微點頭。
“主公，可要恆衝上一陣。”張恆抹去臉上的血漬，獰聲笑道，“早就聽聞鐵幕營厚重如山，不知道能不能擋住恆手中這杆丈八蛇矛。”
“也好，你帶著燕雲十八騎去試上一試。”秦淵念頭轉動，點了點頭，
“喏！”張恆眸光大亮，重重點頭，黝黑蛇矛一震，血光蔓延其上，怒聲高喝，聲震八方，“燕雲十八騎，隨我衝鋒！”
他周身絲絲縷縷血霧越發沸騰，似一杆鐵血大旗飄搖，與燕雲十八騎的血霧連成一片，張恆為首，燕雲十八騎為身，宛若一道血色長蛇。
“舉盾！刺矛！”見有人衝陣，高盛揮舞令旗下令。
雖只有寥寥十九人，此時在張恆的帶領下，氣勢卻不下千軍萬馬，風火霹靂一般，吼殺聲響徹四野，人馬未至，張恆吼聲已然將鐵幕營最前方的盾手震的耳朵嗡嗡直響。
嘭！！
蛇矛徑直撞開幾道厚重鐵盾，而後燕雲十八騎迅速攻伐兩側，以防被重重包圍。
“痛快，痛快！”層層疊疊的重甲士兵攔在身前，張恆卻越發舒暢，滾滾血霧瀰漫，丈八蛇矛飛舞挑刺，氣流嗤嗤作響，撞著就死，碰到就傷。
透著血光的雙眼，掛著絲絲血肉的黑鬢鐵須，駭人的吼聲，難以阻擋的殺伐力道。
在周圍計程車兵眼中，此時的張恆越發獰猙恐怖，活生生的凶神惡煞模樣，若非高盛軍令之嚴苛已深入人心，換做別的軍隊，定然已然膽寒的四散而逃。
見張恆帶著燕雲十八騎逐漸深入，秦淵卻微微搖頭，“不行，張恆一行人數終究太少，鐵幕營也並非尋常計程車兵，其中氣血蛻變後的高手不在少數，此時看似深入，進度卻越來越慢，已經快要被鐵幕營包圍，再過片刻就要徹底陷入其中。”
這時，鐵幕營內，張恆已然被一位氣血蛻變四次的將領攔住了去路，廝殺攪在一起。
秦淵深吸一口氣，眸光凝聚，龍紋重戟抖動，沉聲叱吒，“各位隨我一同衝鋒！”
“喏！”百餘江湖好手此時已紛紛騎上契丹馬，齊聲大喝。
“主公放心就是，小老兒與喪門槍定然為主公護住左右。”釣龍叟目露精光，提著一杆得自契丹鐵騎的長毛呵呵笑道。
喪門槍重重點頭，手中黝黑鐵槍揮舞，驅馬來到秦淵左側。
“殺！”秦淵眼神一戾，厲聲高喝。
滾滾血霧轟然升騰，轉眼連成一片，將百騎包裹，隨著秦淵一同衝出。
嗡！
一戟橫抽，龐然巨力瞬間爆發，數十持盾重甲兵轟然炸開，倒飛而出，頃刻間露出一條丈寬的通道。
不等周圍的重甲兵圍上，裴三兩與喪門槍已一左一右迅速擴大戰果，其後而來的百騎則進一步擴張，轉眼間便將整支鐵幕營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嘭！
一戟將一個氣血蛻變兩次的小將劈殺，眼前忽地一空，卻是已然與張恆匯合到了一處。
“主公！”張恆蛇矛舞動，大力勃發，將與他纏鬥的將領擊退，而後帶著燕雲十八騎立即迂迴，匯入秦淵一行。
秦淵抬眼看去，正前方不遠，一杆青色大旗在勁風中簌簌作響。
大旗之下，高盛身披重甲，手持大槍，宛若鐵塔一般嚴陣以待。
高盛周圍，則圍著數十近衛，道道氣血狼煙升騰，顯然不是尋常士兵可比。
“高盛，是戰是降！”秦淵高坐馬背，無視周圍圍上來的重甲兵，朗聲長笑。
“貞女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主。”高盛精神凝聚，沉聲高喝，“刺史待我有恩，提拔我為涿州右司馬，更將義女嫁與某家為妻，刺史存活一日，高某便要忠於刺史一天，豈會做那臨陣倒戈之事。”
“好個忠義的漢子。”裴三兩氣血沸騰，隨手將幾個重甲兵砸飛，口中讚歎。
“忠義？未必。”將一縷魔念從高盛身上收回，略微感悟其中韻味後，秦淵目光微動，若有所思，“刺史存活一日，便忠於一天，換句話說，刺史一死，他便會立即投降。”
念頭轉動，秦淵也不多說，提戟抽韁上前，一戟抽飛幾個重甲士兵，直奔高盛而去。
“保護高司馬！！”見秦淵攻來，高盛親衛立即厲聲高呼，眨眼間便變換陣型，將高盛層層護住。
“不必，此人非你等所能擋，尋常人對上只會白白送死。”高盛卻搖了搖頭，屏退這些親衛，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提槍躍出，迎上秦淵。
當！！
碩大的血花炸開。
槍戟相接，高盛頓時悶哼一聲，只覺一股凝聚磅礴的巨力傾壓而下，將他身下黑馬壓的四肢陷入土中尺深，發出道道嘶鳴。
“好強橫的力道！”
此前只見了秦淵刀槍不入的體魄，也看出秦淵力道非同小可，直到此時真正對上，高盛才越發體會到對抗的艱難。
他氣血蛻變五次已有些年頭，催動氣血時，足以瞬間爆發出三萬餘斤的力道，可對上秦淵時，不僅兵器上的力道要弱上近半，氣血的凝練程度同樣遜色秦淵不少，剎那之間便被碾壓出潰散的跡象。
一戟將一人一馬砸入土中，秦淵並未停手，也並未用精妙的招式，而是單純的提戟砸下。
噹噹噹！
一連三戟落下，高盛坐下黑馬四肢盡數沒入土中，手中長槍也被震的脫手，轉了幾個圈沒入地下過半。
戟刃橫於高盛脖頸，秦淵掃視一圈蠢蠢欲動的高盛親衛以及周圍重甲兵，朗聲長喝，“高盛已敗，爾等還不跪地投降！十息未降者，立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