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眼眸中黯淡無光。
如今昊天宗已滅，對於千道流而言，他感覺自己好像再無牽掛。
千仞雪覺察到一絲不對勁，連忙輕輕拉著千道流衣袖。
“爺爺，您別太自責，是小雪不夠強，沒能為您分憂。”
對此，千道流搖搖頭，嘆氣道：
“當年我本以為，將你從武魂殿送走，便能讓比比東忘卻仇恨，如今看來，那是一步錯誤的選擇。”
“一步錯，步步錯。”
“若不是當年那錯誤的決定，也許現在……”
說到這，千道流伸手撫摸著孫女的腦袋，繼續道：
“也許現在你早已完成神考，將天使的榮光重新灑滿斗羅大陸，明叔也不必再為這些瑣事奔波。”
聽著千道流的話，路明手指摩挲著紫砂茶杯的邊緣，杯中茶水泛著陣陣漣漪。
他神色平靜，看著眼前爺孫倆沒有說話。
見路明這幅模樣，千道流深吸口氣，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
“明叔。”
他神色鄭重。
“說。”路明開口。
“小雪她過去曾在天鬥帝國浪費太多時間，從今日起，我會傾盡全力，輔佐他完成神考。”
“請您再給我一些時間，我……”
千道流抬起頭，眸光堅定。
“我會完成我的使命，同時，為我過去贖罪。”
話音落下，他起身來到路明身前。
只見這位曾隻身屠戮昊天宗的絕世強者，雙膝同時砸在了地面，青石板應聲碎裂。
千道流俯下身去，老淚縱橫道：
“明叔，這是流兒最後的請求，請照顧好小雪，照顧好武魂殿！”
“……”
看著這一幕，就連路明也是產生了複雜的情愫。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晚輩，如今他也即將走向人生終點。
對於曾經犯下的錯，路明已然不在意了。
“流兒，起來吧。”
這一次他沒有依靠神力，而是親自起身，將千道流從地上扶起。
這一舉動在千仞雪看來，只當做是路明原諒了自家爺爺。
可不知何，她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千道流此次前來，本就是為了最後與路明道別。
在此之後，他便帶著千仞雪回去供奉殿了。
如今千仞雪想要完成神考，還需吸收兩塊魂骨，因而月關對外宣佈，教皇陛下暫且閉關。
所有人都不瞭解，為何教皇陛下剛登基就又匆匆閉關。
唯有路明知道，待下一次千仞雪出關之際，便是天使光輝灑遍全大陸的時刻。
屆時，不論神界亦或者下界，都將迎來一場變革。
不過，在這風雨欲來的最後時刻，路明還有些事情要做。
“胡列娜。”他輕聲喚道。
“大長老，請問有何吩咐？”
胡列娜的身影出現在了身側。
此刻她戴上狐狸面具，掩蓋住了那張衰老的臉龐，這是近期她為路明做了不少事情，因而得到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