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學校那個所謂的、直通極限戰士戰團的保送名額。”
馮志宇的聲音，恢復了冷靜。
“我會去參加‘宇宙天才戰’，我會憑藉我自己的實力，在那個全人類最頂級的舞臺上，拿到足夠耀眼的排名。然後，堂堂正正地，走進極限戰士戰團的大門！”
“至於石當……”
他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凜冽的殺機。
“他我殺定了！”
“把復仇的希望，寄託在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學生身上？虞瀚導師，你不覺得，這太過兒戲了嗎？！”
“等秦峰慢慢成長起來，再去追殺石當？這中間，誰知道會出什麼岔子！萬一秦峰失手了呢？萬一他被石當反殺了呢？！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面對馮志宇這番擲地有聲的、充滿了理性質疑的話語，虞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為何，就不能多相信一下秦峰呢？”
馮志宇問道。
“秦峰是天才，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馮志宇沉聲說道，他的語氣，不帶任何偏見，完全是就事論事。
“他在‘無畏戰團’內的所有表現，我都看在眼裡。他的成長速度，他的戰鬥意志，都堪稱妖孽。假以時日，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但是，虞瀚導師，你有沒有想過，他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是石當！一個被混沌邪神‘恐虐’親自賜福的惡墮者！”
馮志宇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我們這些帝國的天才，修行的，是正統的武道。
我們的每一步成長，都需要海量的時間與資源去堆砌，去打磨！但是恐虐信徒他們不需要！”
“他們這些行走在歪門邪道上的雜碎，實力提升的速度，從本質上就不是我們這些正統武者能夠比擬的！”
“如今的石當，在帝國邊境，早已是聲名鵲起！
他透過無盡的殺戮與獻祭，換取邪神的愉悅與賞賜，據說，他已經隱隱有了‘恐虐神選’的姿態！”
“這，已經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墮落的混沌信徒了！必須要出重拳，以雷霆萬鈞之勢，在他徹底成長起來之前，將其徹底斬殺，扼殺在搖籃裡！”
“虞瀚導師，你沒有許可權，將這樣一個危險的目標，‘私有化’地，留給你的學生秦峰，當作什麼所謂的‘磨刀石’！
現在，在任務系統裡，已經有數百萬武者，接取了針對石當的追殺任務！”
面對馮志宇這番有理有據的反駁，虞瀚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他只是平靜地，說出了一句讓馮志宇整個人，都如遭雷擊的話。
“首先，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這個許可權。”
“……”
“因為，下達這個命令的人，不是我。”
虞瀚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緩地吐出了一個，足以讓整個迦南星空武大，都為之震動的名字。
“是周雄大人。”
轟！！！
“周雄”這兩個字，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達億萬鈞的巨錘，狠狠地，砸在了馮志宇的心頭之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針尖大小！
臉上的那份因為憤怒與激動而漲起的血色，也在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周雄！
極限戰士戰團的連長！
黑洞級的無上強者！
怎麼……會是他？！
一瞬間，馮志宇的腦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說之前虞瀚的行為，在他看來還只是一個導師出於對弟子的偏愛而做出的有些越界的決定。
那麼現在，當“周雄”這個名字被搬出來之後，整件事情的性質，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根本性的改變！
這已經不再是虞瀚的個人意志。
這代表的，是那位黑洞級強者的意志！
“其次，”虞瀚看著馮志宇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繼續用他那平淡的語氣，緩緩說道，“秦峰，一定能斬殺石當。”
“我相信秦峰。”
“……”
“我不相信。”
在經歷了最初的、巨大的震驚之後，馮志宇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在聽到“周雄連長”的名字時，他那原本強硬無比的態度，確實是發生了明顯的動搖。
但是，理智，卻依舊讓他無法認同這個看似荒謬的決定。
“要……打個賭嗎？”
虞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看著馮志宇，緩緩地問道：“在你看來，秦峰，需要擁有怎樣的實力，才算是具備了，能夠斬殺石當的資格？”
“嗯……”
馮志宇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們兩個人，都在以一種超乎常理的速度，飛速地進步著。這本質上是一場關於成長速度的、時間的賽跑。”
他抬起頭，用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沉聲說道：
“秦峰，必須要在他自己的進步速度上，做到全方位地、碾壓石當，才有可能，追上並反超那個雜碎。”
“如果……他能夠在二十年之內，奪得下一屆‘星空杯’，九級賽區的前十名。那麼，他就差不多算是擁有了能夠斬殺同時期石當的絕對實力。”
“哦？”
虞瀚的眉毛，微微一挑，“那你覺得，秦峰，能做到嗎？”
“做不到。”
馮志宇想都沒想，便直接搖了搖頭，他的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
“首先，二十年的時間，對於一個剛剛晉升六級的武者而言，想要一路修行到九級，本身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其次就算他真的創造了奇蹟，成功地晉升到了九級。
但想要在‘星空杯’那種怪物雲集的舞臺上，殺進前十，那所需要的，是將海量的、不同體系的殺法都修行到‘掌控境’，需要對成百上千種不同的戰鬥方式，都有著深刻的理解與反制的辦法！”
“這是真正的水磨工夫！只能依靠無盡的時間去堆，依靠無數場生死搏殺去磨！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但是，石當呢？他不需要！”
馮志宇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無奈與痛恨。
“那個雜碎，他只需要完成一場，又一場，能夠取悅他背後那位邪神的、血腥的殺戮與戰鬥，他的實力，就能得到坐火箭般的飆升！他的殺法境界，就能在邪神的賜福之下迅速飆升！”
“這其中的差距，是天差地別！”
“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虞瀚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了。
他看著馮志宇，用一種充滿了無盡誘惑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我們不賭前十。”
“我們就賭，秦峰，能否在二十年之內，奪得‘星空杯’九級賽區的第一名。”
“賭什麼？”
馮志宇，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著虞瀚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他從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開玩笑的成分。
“如果，秦峰，做到了。”
虞瀚的聲音，變得充滿了某種奇特的、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馮志宇，就要追隨他一生。”
“……”
“如果，秦峰，沒有做到。”
虞瀚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麼，我虞瀚將代表周雄連長親自向你道歉。並且，我會親自動手將石當活捉到你的面前任你處置。另外，我會親自出手，以十全手恢復你弟弟的根基。”
“另外，我還會以我個人的名義，再送你一個，可以直通極限戰士戰團的保送名額。”
……
石亭之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馮志宇看著虞瀚，虞瀚也看著馮志宇。
良久，馮志宇的臉上，突然也笑了。
他像是瞬間想通了什麼，向著竹林之後看了看。
“好！”
馮志宇對著虞瀚點了點頭。
“一言為定！”
“那麼，虞瀚導師，我的畢業申請，延遲二十年。”
“好，去吧。”
虞瀚滿意地笑了笑，對著他，輕輕地擺了擺手。
話音落下，馮志宇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了這片竹林的盡頭。
……
石亭之內，再次恢復了寧靜。
虞瀚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自顧自地，為自己又斟滿了一杯靈茶。
就在這時，一道身穿著火紅色戰甲、留著一頭同樣火紅色長髮的曼妙身影，悄無聲息地，從亭外的竹林陰影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正是同為迦南導師的嶽紅。
“為了我那個不省心的後輩，還專門讓你，陪著他演了這麼一出大戲。”
嶽紅走到石亭邊，看著虞瀚，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卻又充滿了感激的笑容：“讓你操心了，虞瀚。”
“無妨。”
虞瀚擺了擺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之前欠你的人情，現在算是兩清了。”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都心知肚明。
讓馮志宇追隨“秦峰”，實際上就是激一激馮志宇，讓馮志宇和秦峰打好關係而已。
能和“帝皇神選”打好關係，未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受益。
而為了這出戏，為了這次隱晦的提點，嶽紅甘願用掉了之前虞瀚欠她的人情！
一位星系級強者的人情，足見其含金量。
“你對這後輩確實是上心了。”
虞瀚道。
“馮志宇心思轉的很快呀。”
虞瀚看著馮志宇消失的方向，嘴角再次微微上揚：“就在剛才，他恐怕也已經察覺你了。”
“嗯。”
嶽紅贊同地點了點頭：“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更好。”
——
秦峰盤膝而坐，雙目緊閉，整個人的心神，都完全沉浸在了對自己身體內部那浩瀚力量的感知之中。
半日之後，秦峰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混雜著驚喜與震撼的神色。
“僅僅一個上午的修行，我的生命力指數，竟然就提升了足足11點！”
“這個速度……比我突破‘第一大限’之前，還要快上了一絲！”
秦峰再次被自己所展現出的、堪稱恐怖的潛力，給深深地震撼了。
通常而言，武者在突破了“大限”之後，雖然生命力的上限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但因為身體對能量的“容納度”變得更高，其修行速度，反而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一個相對平緩、甚至是略有下降的階段。
然而，這個常理，在他的身上，卻被徹底地顛覆了！
“極品元竅”所帶來的、遠超同階天才的恐怖修行效率，再加上他那超越了“黃金血脈”人類標準的、“胚胎期星空巨獸”級別的恐怖肉身資質……
這兩者，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劑，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最終，造就了他如今這堪稱逆天的、匪夷所思的生命力成長速度！
秦峰在心中，迅速地進行著推演與計算。
如果，他不計任何代價，將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部都投入到對生命力指數的瘋狂修行之中，不眠不休。那麼，他一天下來，至少能夠提升30到35點生命力指數！
一年，就是超過一萬點！
以此速度計算，想要從如今的一萬八千點，一路修行到十萬八千點的“第四大限”，理論上竟然只需要不到十年的時間！
這個結論，讓秦峰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十年，走完其他天才，可能需要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走完的道路！
不過，這個瘋狂的念頭，也僅僅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如果，是在參加“星空杯”之前，他或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條最極致、最簡單粗暴的路。
但是現在，在親身體會過雷千絕那“一心九用”的可怕刀法之後，他已經深刻地認識到，單純的生命力碾壓，並非是無敵的。
當對手的殺法境界，領先自己太多，甚至達到了更高維度的層次時，依舊足以彌平、甚至是反超，由生命力所帶來的巨大優勢。
而且，就算是生命力指數到了也沒用，想要晉升行星級生命體，精神力指數也得達標才行。
而精神力指數和殺法是掛鉤的。
“實戰能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如果我將全部的時間，都拿來修行生命力指數，那麼，我的殺法境界和精神力強度，必然會嚴重落後。到頭來，只會變成一個空有力量，卻無法將其完美髮揮出來的‘莽夫’。”
秦峰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並根據自己當前的狀況，重新調整、最佳化了自己的長期修行計劃。
他決定，每天只拿出三分之一的時間，也就是八個小時，用來修行生命力指數。
這足夠他每天提升15點左右生命力指數。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時間，他將平均分配給“殺法”的實戰演練，以及“精神力”的冥想修行。
“按照這樣的時間分配來計算，我每天的生命力指數，依舊能夠穩定地提升15點。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我的生命力，穩穩地突破十萬八千點的‘第四大限’，臻至行星級的門檻。”
“而在這二十年裡，我的殺法境界，也必然能夠獲得長足的進步。”
“至於精神力……暫時，還不知道具體能提升多少。”
秦峰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一次的星空杯之旅，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了“精神力”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見識過那種“一心多用”的、神乎其神的殺法之後，他更是將精神力的修行，提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精神力的強度，究竟是怎麼計算的？”
秦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惑。
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對於“生命力指數”的感知，已經達到了一種極其敏銳的、近乎本能的程度。
他基本上，只需要略微地內視一下自身，就能對自己的生命力強度，估算出一個八九不離十的、極其精準的數值。
對於對手同樣也是如此，秦峰只需要稍微感受一下對方的氣機，就能將生命力指數估算個差不多。
更何況，哪怕是帝國配發的最基礎的、腕錶式的個人終端之上，也都附帶著簡單而又高效的生命力指數檢測功能。
可是，關於“精神力”的檢測與量化，他卻好像，從未在任何公開的場合，聽說過。
“哈默，幫我搜尋一下，所有關於‘精神力’的各種學術文章、檢測方法、以及相關的修行理論。”
秦峰對著空氣，下達了指令。
“好的，主人。正在為您於亞空間網路論壇中，進行精準檢索……”
智慧管家哈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高效。
僅僅是幾秒鐘之後，海量的、經過了初步篩選與整理的資料，便如同瀑布一般，呈現在了秦峰眼前的全息光幕之上。
有來自帝國科學院的、措辭嚴謹的學術論文，也有流傳於各大星空武大內部的、更加註重實戰的文獻資料，甚至還有許多匿名的強者，在論壇的帖子之中，所留下的、各種充滿了真知灼見的科普與心得。
秦峰的目光，迅速地在這些資料上掃過。
很快，一篇被置頂的、加精的、名為《精神力入門：從起源到修行》的科普長文，吸引了他的注意。
“……精神力，其本質，來自於一個與我們所處的物質世界，截然相反的、更高維度的領域。
那個領域，由純粹的、無形的‘意志’與‘情感’所構成。
在帝國，我們將其學術性地，命名為‘精神領域’。”
“當然，精神領域，還有著另一個，更為眾人所熟知的名字——亞空間。”
“……”
“武者，可以透過冥想、思考、戰鬥、甚至是經歷極端的情感波動等等方式，對自身的精神力，產生巨大的‘壓力’。而在壓力過後，精神力便會如同肌肉一般，在恢復的過程中，得到緩慢而又堅定的‘提升’……”
看到這裡，秦峰點了點頭，這些都屬於比較基礎的理論，他早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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