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的第一個晚上,破鏡小隊無暇關注太多推演者論壇中的輿論。
趙謀滴水不漏地將各大公會前來詢問江祟載體——也就是小泥人——的話題糊弄了過去,又篩查了一遍他進入推演後,其他副本里發生的值得關注的大事。
比如,又有兩張門票出現了。
一張藏在相當小眾的民俗副本中,被許家許樹拿到,還有一張所在的副本也有不少人關注,最後的去處卻成了迷。
那個副本里不知為何出現了很多墮落線推演者,兇殘地互相廝殺後,活下來的五人竟然產生了合作,現在最主流的猜測是,這五個人本來就是一夥兒的,隸屬於最神秘的墮落線組織——單稜鏡。
如果是他們中的誰拿到了門票,大機率還是會被伶人拿去,若是門票份額有富餘,也會由伶人來重新分配。
趙謀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煩死了,傻逼單稜鏡,傻逼伶人,陰陽城內本就兇險,到時候還要應付這幫子反社會腦殘,更何況他們小隊絕對會被單稜鏡當做最主要的目標去針對的,沒有大義,全是私仇。
而且說到這個……
趙謀從資訊海中抬起頭來,望了眼昏暗的房間,起身開啟臺燈。
他給趙一酒發了條訊息:“虞幸情況還好嗎?”
……
一牆之隔的隔壁,趙一酒正在吃張羽群發的夜宵。
手機輕響一聲,他開啟看了看,沉默兩秒,給趙謀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對面:“……行,你繼續看著。”
照片裡,除了趙一酒吃飯用的餐桌,幾乎所有傢俱都正在被半透明的虛幻枝條覆蓋著,這些或粗或細的“枯枝”很有自我意識地湧動於各處,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不絕於耳。
天花板、牆壁、地毯上,乃至於趙一酒盛面的碗沿……就在他回覆訊息的時候,一隻細小的觸手假裝不經意地伸過來,爬山虎似的沿著碗壁探頭,在趙一酒無聲的注視下,把頂端伸進了麵湯裡。
它嚐了嚐,或許是覺得不好吃,抽了一下桌面,無情且迅速地離開了。
隔著重重古樹般健壯巨大的枝條縫隙,趙一酒看到虞幸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被膠帶粘住的嘴裡發出含糊的嘀咕聲,勉強能辨認出內容是:“味道太淡了。”
趙一酒:“……你想吃加辣加醋的,自己來吃。”
頓了頓,他強調道:“用腿走過來。”
……三小時前,他們剛從耗時頗久的副本里緩過來,做了簡單的覆盤,總結了收穫,正準備各自回房休息,該睡覺的睡覺,該吃飯的吃飯。
虞幸跨位格詛咒副本偽神boss的後遺症就這麼毫無預兆地來了。
怨咒之舌的詛咒效果要看技能針對的目標,如果物件是一隻老鼠,哪怕詛咒它下一秒直接暴斃都不會讓虞幸產生任何不適,如果是人類和普通鬼物,也只會有詛咒效果強弱的區別。
但如果是偽神,在本就註定了“無法說話”的反噬之外,還會產生精神汙染方面的後遺症。
就像虞幸剛獲得怨咒之舌那兩天一樣,他的認知會被這隻舌頭影響,導致整個人變得不甚清醒。
當時,虞幸的不能說話debuff還在,趙謀宣佈散會後,剛從另一個副本里回來的曲銜青正打算拉著虞幸去祝嫣學校玩,主要是想趁著虞幸不能嘴上教訓她們,趕緊和祝嫣一起體驗一下欺負哥哥的快樂。
誰知道虞幸上一秒還很正常地站起來,下一秒就把曲銜青捲到了半空,開口道:“沒有靈魂的身體,嘗著跟喝水一樣平淡,血也不好喝。”
當時還在屋裡的眾人:?!
整個被突然出現的粗大枝條捲到半空,並感覺到枝條在摩擦自己面板的曲銜青在驚訝後迅速冷靜,甚至好奇:“細說,你怎麼嘗的?”
其實就是和枝條觸手共感,將枝條同時當做眼睛和舌頭,感應到了曲銜青的軀殼只是傀儡空殼,但這個場面實在很驚悚且難評——
趙謀第一時間開了一個局域道具,把所有異樣限制在了房子內部,其他人面面相覷:“這是……禁言解除了,但認知扭曲開始了?”
應對過一次類似事件的他們立刻想到原因。
這種認知扭曲,會在怨咒之舌能說話的時候急劇增強,而如果無法說話,影響力度就會下降,有助於讓虞幸恢復清醒。
所以,禁言反噬一消失,認知扭曲便瞬間席捲而來。
在確認過虞幸只是認知產生異變,依舊認識他們,且並沒有展現出除渴血外的攻擊性後,趙謀透過話療說服了虞幸把嘴用膠布粘起來。
這個過程說來簡單,實際上耗費了所有人不少力氣……因為認知扭曲的虞幸依舊特別難搞啊!
眾人筋疲力竭,又不能一直圍著虞幸什麼都不做,尤其是趙謀,他還有很多資訊要處理。
於是最後,經過商討,便決定由最閒的趙一酒留下來看顧虞幸,趙一酒只看了虞幸一眼,就答應了下來。
又不是第一次了,對他來說,其實虞幸永遠不會成為麻煩。
……大概吧。
此時此刻,看著虞幸把枝條當腿,就打算這麼捲走廚房的調料對嘴喝的趙一酒:“……”
不,還是很麻煩的。
他一個箭步攔下觸手,嘆了口氣,融入陰影移動到沙發前,面對面地問虞幸:“你餓了嗎?”
“唔唔唔(當然了)。”
虞幸抬眼,指了指自己嘴上嚴嚴實實的膠帶:“唔唔唔唔……(這裡沒法兒進食,只能靠其他的器官了啊。)”
“唔唔唔……(說起來,酒哥,我能把你吸成人幹嗎?我是真餓了。)”
叢林般的觸手裡伸過來幾條,躍躍欲試地浮在趙一酒身後。
趙一酒:“……”
看來這次那條舌頭耗費的力量更多,所以渴血更嚴重了,上次虞幸都沒提過這麼危險的話。
他陰著臉:“你再試著想一想,如果把我吸成人幹,會產生什麼後果。”
虞幸當真想了想。
他靠在沙發背上,腦袋後仰,有些茫然地看向天花板:“唔唔唔唔(你會死吧?)”
“唔唔唔……(真奇怪啊,你們那麼容易就會死。但我怎麼都死不掉,就算被穿成篩子也不會。對了,我可以喝我自己的血,戳幾個血洞放開了喝,這樣就不會傷害到你們了。好餓,我好餓。)”
儘管被虞幸此時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那一連串的唔唔唔依舊讓趙一酒感到十分抽象,他按了按太陽穴,既是真心,也是轉移話題地提議道:“別唔唔了,用手機打字吧。”
說著,把一旁的手機塞到虞幸手裡。
虞幸沒動。
他猶自安靜了一會兒,一根枝條突然竄起,結結實實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趙一酒臉色一變:“你幹嘛!”
他拽住那根實體化的枝條往回一扯,就看到虞幸臉上多了條長長的血痕。
但也就是幾秒鐘,血痕便在虞幸恐怖的自愈能力中消失了。
虞幸瞳孔渙散,表情有些懨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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