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早晨,幾聲春雷後山裡下起了雨。
謝安海早早到了學校,搬了張凳子坐在屋簷下,時而抬頭和到校的學生打著招呼,時而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林世恭夫婦穿著蓑衣、戴著竹笠一起走進校門,見到他後溫榕詫異道:
“安海,你昨晚那麼累,怎麼不在家多休息會兒?離上課還有一個鐘頭呢!”
謝安海忙起身問好,然後笑道:
“一大早就被元章那小子給哭醒,換個尿布還被雲霞嫌棄笨手笨腳,乾脆早點來了。”
“喲,這聽來雲霞還蠻幸福,那我就不把你很會哄胭脂仔的事告訴她了!”
溫榕拍拍他肩膀取笑了句,徑直去灶房了。
林世恭脫下溼漉漉的蓑衣斗笠,掛在屋簷下的牆面上,邊問道:
“安海,你師孃說你想做點山貨生意?”
“是的老師!”謝安海連忙解釋,“我就想在業餘時間帶著家人一起賺點錢,不會影響教書的!”
“我不是擔心你影響工作,你家裡又多了張嘴,想辦法賺錢是對的。”林世恭搖搖頭,“而且我看這山裡人口越來越少,也不知咱這個教學點能撐到什麼時候。”
老師,前世我把教學點撐到了98年,95年秋季開始就只有我一個人帶著二十幾個學生了。
謝安海心裡默默回了句。
林世恭繼續感慨:
“山貨確實是個好生意,咱們這片大山能養人,只可惜相對平原地區交通太不方便了!”
說著他突然伸手給了謝安海一記栗暴:
“你師孃說你不敢跟我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個不知變通的老古板?”
謝安海傻笑道:
“不是的老師,我是擔心你認為我是想拉關係走捷徑......”
“有不違法亂記的捷徑能走,為什麼不走?”
林世恭打斷他的話笑著反問。
謝安海一愣,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林世恭搬了張凳子,拉著謝安海一起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
“唉,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你們走後我一個人想了很久。你師孃回來後又把我數落了一頓,說我是教條主義、本本主義!安海你說說,我有這麼頑固嗎?”
“老師,你當然不是老頑固。”謝安海鄭重道,“要不是有你,這座神宮怎麼能變成學校?”
林世恭笑道:
“對嘍,當年我硬頂著那群老傢伙把學堂開到神宮裡,現在又怎麼會反對你們改善生活呢?你想做山貨生意、開掃盲班,就放手去做吧!”
謝安海鄭重點頭:
“老師,能得到你的支援,我就放心了!”
林世恭摸出一張紙遞到謝安海手裡,道:
“我早上起來理了個名單,都是與我或你師孃一起插過隊、現在又在本縣做正經生意的,你看看有沒有用處。”
謝安海接過一看,上面列著七八個人名、工作和聯絡地址,其中有兩個看著很眼熟,可能前世在本縣有一定知名度。
他鄭重地把紙張對摺疊好夾到筆記本里,邊梳理了下前世某些記憶,說道:
“老師,我聽說這兩年平原地區在鼓勵教師掃盲,還會給補貼,有這回事嗎?”
林世恭點頭道:
“有的,那叫‘掃盲承包制’,有錢的鄉鎮比如錢山、金庫,教師兼職開掃盲班每小時補貼2塊5,每成功脫盲1人再獎勵100塊。本鄉也提出過計劃,但是——”
說到這裡,他攤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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