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個賊仔昨天攔自己不成,今天和自家兩個弟弟打架了?
這個謝元燈是謝元爍的親弟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
“只被搶走5毛?”他追問。
“對,賣羊的錢在二哥身上沒被搶走,只有小弟身上的5毛零錢被謝元燈搶了,不過聽說二哥把謝元爍打得有點慘。”
謝安海聞言,皺著眉頭往屋裡走。
以自家二弟安湖那水牛似的體格,兩個謝元爍過來也要被按在地上打;但小弟安池才15歲,對上謝元燈那個崽子確實吃虧。
雖說賣羊的錢沒被搶走,但5毛錢也不算少了,能買三兩豬肉呢,很多貧困山民兩個月都吃不上一次豬肉。
更重要的是,大堂伯不可能是來還錢的,只可能想再訛一筆。
他這個大堂伯謝慶閒,是他爺爺的同父異母大哥的兒子,比他父親謝慶山要大二十歲,最是會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謝安海進了家門,只見父親謝慶山黑著臉坐在八仙桌旁,對面坐著同樣繃著臉的謝慶閒。
他的兩個弟弟則耷拉著腦袋蹲在一旁——
謝安湖嘴角烏青一片,雙手手背上都有滲血的抓痕;
而謝安池的粗布棉衣被扯開一道裂口,棉絮混著草屑、泥土粘滿衣襟。
謝安海摸了摸自己還腫著的額頭,沒來由心中一樂——三兄弟還真是整整齊齊。
聽到腳步聲,屋裡四人齊齊轉頭看他。
謝慶山還沒說話,謝慶閒便頭一抬,冷著臉道:
“安海來了,你這讀書人來評評理!”
他指著灰頭土臉兩兄弟:
“這兩個做叔叔的,跑去找元爍、元燈兩個小輩打架,把他們打得下不了床——”
他揮著手,唾沫四射:
“有這麼做長輩的嗎?這還有天理嗎?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等你兒子滿月時,叫現場的親戚朋友都來講理!”
要在元章滿月禮上鬧事?
謝安海目光微凝,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大伯,你想要個什麼說法?”
謝慶閒張開手掌:“賠我50塊醫藥費——不,要100,一人50!”
謝安池不敢說話,謝安湖卻早按捺不住,剛要起身爭辯,卻被謝安海一手按了下去。
他對兩個弟弟搖搖頭,轉身對謝慶閒道:
“大伯,你說元爍、元燈把人打得下不了床?”
“對……不對!是元爍、元燈被這兩個崽子打得下不了床!”
謝慶閒拍著大腿,開始哀嚎:
“轟天啊我真苦命啊,安嗣無天無道被政府抓走,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兩個男孫,也無緣無故被人打半死了啊!”
“大伯,我真苦命啊——你們兩個快躺地上。”謝安海乾嚎了一聲,轉頭對兩個弟弟道。
“啊?阿哥?”兩兄弟頓時傻眼。
“躺下!”謝安海把兩個弟弟按倒在地上,“好好躺著,身上痛不痛?”
“痛!”
“痛就叫出來啊,被打得這麼慘,都爬不起來了,還不知道叫幾聲!”
謝安海安排好兩個弟弟,也不管自家父親越來越黑的臉,轉頭對目瞪口呆的謝慶閒道:
“大伯,我一家人真真苦命啊!我兩個小弟辛辛苦苦養幾隻羊,賣500塊,半路就被兩個不知啥畜牲生的賊仔,搶得半分都沒剩,人也被打半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