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早掙到錢,母親的病就能越早得到治療,治好的希望也會增大。
……
回到家裡,嫂子王萍已經出門去幫工了,母親方紅花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休息。
看著她那憔悴的臉色,張進和張大海都能感受到她身心的疲憊。
雖然王萍平日裡會細心照顧方紅花,但到了夜晚,依然能聽到她微弱的呻吟聲,幾乎沒有一個晚上能夠安睡。
兩兄弟心照不宣,沒有打擾她的休息,而是默默地開始整理家裡的地籠,提在手裡,準備出發。
臨走前,張進還不忘拿起手電筒,順手塞上兩個抄網,心裡想著,萬一途中遇到什麼稀罕的海貨,也能順便帶回來。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兄弟倆便來到了海灘邊。
此時,海水已經退去大半,但海灘上卻依然熱鬧非凡,許多人都在撿貝殼,或者撿起被海浪衝上來的海魚。
見到兩人提著地籠走來,周圍的人紛紛打招呼。
“大張小張啊,你們拿到了這麼多地籠打算放哪?亂石灘?”
“哎喲,為了你們的老孃,早上出海,大半夜還得下地籠,太幸苦了!”
“我家那個兔崽子要是能有你們一半的懂事,那就好了!”
兩兄弟禮貌地回了個點頭,沒再多做停留,迅速朝著亂石灘趕去。
海灘邊並沒有適合放地籠的地方,大多數地方都是淺灘,或者是水深不適合放地籠的位置。
然而,亂石灘的水域情況較好,雖然那裡可能會有人看到地籠而偷走,但相較於其他地方,那裡捕到好貨的機會更大,而且人跡罕至,不容易被破壞。
自從母親方紅花確診以來,兄弟倆已經冒了不少險。
張大海幾乎記得亂石灘上每一處漩渦和水坑,而對於張進來說,這些記憶已經模糊了,畢竟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張大海後面,依賴他的經驗。
地籠不能隨便放在顯眼的地方,兄弟倆在尋找適合的水坑時,特意選了一個偏僻的地方,並用一根樹幹插在泥潭裡,做標記,以便找回來。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褲腳已經挽起,套鞋踩在溼滑的泥地上,每一步都能感到鞋子微微下沉。
隨著他們越走越深,海水逐漸沒過了他們的膝蓋,終於來到了之前放地籠的水坑。
這個地方,之前大哥張大海天天來放。
而且連續幾天都能抓到不錯的青蟹,雖然每隻最多能賣一二十,但也是不錯的收入。
張大海拿起幾隻合適大小的地籠,整理好繩子之後,又將帶來的網兜裡裝上一隻死掉的八爪魚。
他拉著地籠,小心地將尾部先放入水坑裡,張進則扶著地籠,確保它穩穩地沉入水底。
隨著水坑微微蕩起漣漪,發出輕微的“duang”聲,地籠終於落底了。
為了防止地籠被海水捲走,繩子一端被固定在旁邊的礁石上,露出的一截又被石塊壓住。
雖然地籠自帶一些重量,不容易被沖走,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依然小心翼翼,確保穩妥。
兩弟兄把幾個地籠都放好後,終於鬆了口氣,提著地籠的手都已經有些痠痛了。
“哥,咱們去礁石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吉品鮑?”
地籠放好之後,張進便有了新的打算,看向不遠處的那塊大礁石。
他隱約記得,村裡曾在這附近發現過大鮑魚,而且還是吉品鮑!
雖然具體的時間他已經記不清,但聽說就是在亂石灘這個地方找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吉品鮑,整整裝了一木桶!
這些吉品鮑個頭不小,賣出去也能賺好幾百塊!
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張進決定去碰碰運氣。
嘩啦啦——
耳邊的海浪聲愈發清晰,濤聲如同節奏般撲面而來。
天色漸漸昏暗,亂石灘上只剩下些許淡黃的光點,兩弟兄的身影也在暮色中漸漸模糊。
張進因為太久沒來,差點沒踩空,險些摔進亂石堆裡。
這要是摔一跤,輕者躺個把星期。
重得只怕要送去醫院了。
有些後怕的站穩。
兩弟兄放緩了腳步。
隨著他們一步步接近海邊,海浪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彷彿在催促著他們抓住這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