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主任老王領著李明穿過廠區，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迴響。“廠長這人脾氣不太好，你可得想好了再說話。”
“放心吧，王師傅。”李明整理了一下衣領，心裡已經打好了腹稿。
廠長辦公室裡煙霧繚繞，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埋頭看著賬本，眉頭緊鎖。聽到敲門聲，他抬起頭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廠長，這是李明，車間的技術員，想跟您彙報點工作。”老王介紹道。
“坐吧。”廠長放下賬本，點了根菸，“聽老王說你有什麼想法？”
李明深吸一口氣：“廠長，咱們廠現在的困境我都看在眼裡。傳統的勞保服裝市場已經飽和了，再這樣下去只能等死。”
廠長眯起眼睛：“你想說什麼？”
“轉型！”李明拍了拍桌子，“我們要做新款服飾，全面轉型才能和世界接軌。”
“具體怎麼做？”
李明從包裡掏出幾張草圖：“老爹褲，這種寬鬆的褲型很快就會風靡全國。還有格子夾克，國外品牌的格子設計已經開始流行了。另外，淡雅風格的連衣裙也有很大市場。”
廠長接過圖紙，仔細看了看：“這些東西…能賣得出去？”
“不光能賣，我還準備組織模特隊，搞時裝表演，讓咱們的產品真正走向市場。”李明越說越興奮。
可廠長卻擺了擺手：“想法是不錯，但現實問題是咱們倉庫裡還積壓著一大堆貨，不先把庫存清掉，哪有錢搞這些新花樣？”
李明愣了一下：“那些都是什麼貨？”
“勞保布料，做工作服的，堆了一倉庫。”廠長嘆了口氣，“賣不掉就是廢品。”
“我能去看看嗎？”
廠長點點頭：“老王，帶他去倉庫轉轉。”
倉庫裡灰塵滿布，一排排貨架上堆滿了各色布料。李明用手摸了摸，質地還算不錯，就是顏色單調了些。
“這些都是做勞保服的？”
“對，當初接了個大單子，結果人家不要了。”老王搖頭道。
李明突然眼前一亮，這些深藍色的粗布料，不就是做牛仔褲的好材料嗎？他在腦海中快速計算著，如果把這些布料都改制成牛仔褲…
“王師傅，這些布料還能用吧？”
“當然能用，就是款式太老土了。”
“那就對了！”李明興奮地搓著手，“我有辦法了！”
回到辦公室，李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廠長：“把這些布料改制成牛仔褲，現在年輕人都喜歡這個。”
廠長皺眉：“牛仔褲？那不是西方的東西嗎？”
“廠長，時代在變啊。現在改革開放了，年輕人的思想也在變。我保證這批貨能賣出去。”
“你怎麼保證？”
李明想了想：“我去借個電視和錄影機，在廠門口的廣場放電影，邊放邊賣。”
廠長差點被嗆到：“放電影賣褲子？你這是什麼鬼主意？”
“信我一次，如果賣不出去，我承擔全部責任。”
看著李明堅定的表情，廠長沉思了片刻：“行，但只給你一個月時間。”
三天後，廠門口的廣場上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螢幕。李明從文化宮借來的電視和錄影機已經除錯好了，幾十條改制的牛仔褲整齊地掛在旁邊的鐵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