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衣要是知道她喜歡的男人這麼膚淺,不知道作何感想。”
伊藤七雪睜開眼,難得眼中出現不一樣的神采。
“你和琉衣是能夠共享彼此的記憶麼?”
“我知道她的記憶,不過她不知曉我的記憶。她是我創造出來的,在最陰暗的時光。”
“她的記憶是被你篡改過麼?”
“沒有,但是傻白甜沒有經歷過那個男人的施暴,每次我都會默默替換掉她。”伊藤七雪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你說的男人是飛鳥英助麼,他對你做了什麼?”
伊藤七雪沉默了許久,聲音愈發虛浮:“大概能奪走的都奪走了,從酒吧陪酒到簽署實驗賣身協議,諸如此類吧。”
“你沒想過逃跑麼?”靳子躍摸摸她的後腦勺,乾燥的髮質暗淡無光。
“以前試過,年紀太小了,總是會被找回去,餓了三天,後來習慣了,就懶得跑了。”伊藤七雪望著天花板,已經沒有波瀾,“至少現在活得好好的,不是麼?”
“他知道你們是兩個人嗎?”
“知道,傻白甜比我好說話。”伊藤提高了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
“是他讓你今晚去找他的麼?”
“嗯。”
“我可以帶你出院,但是別回去。”靳子躍一臉鄭重。
伊藤七雪茫然地看著靳子躍,歪了歪頭:“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我帶你逃跑,帶你去治病。”靳子躍輕輕攥著她的手,說道,“離開這裡,給你找一處沒有施暴者的環境。”
伊藤七雪搖搖頭:“那個男人會找過來的,我不敢。”
“那你的病情他知道嗎?”
“不知道,收了錢就離開了。我被關在一個寒冷的地方,直到後來受不了了,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琉衣自己出來了,也就遇到了你。”
伊藤七雪注視著床邊的靳子躍,眼皮耷拉,沒有一絲精神氣,喃喃說道:“我以為只有傻白甜才有資格被人疼愛。”
“不治的話,你會死的。”靳子躍雙肘撐著膝蓋,手掌垂落,躬身而坐,低垂的腦袋看不清眼神。
“也許吧,其實已經挺過三次了,距離下一次復發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伊藤七雪曲起膝蓋,裹著被子,頭輕輕地陷進被子裡,頭朝著靳子躍看不到的方向,“再抽一次血就好了。”
“是那個實驗麼……”
“嗯,不要再問了,會牽連到你。”
“我不怕。”靳子躍說道。
伊藤七雪扭過頭,依舊貼在膝蓋上,頭髮絲絲滑落,說道:“飛鳥叫你前輩,我倒不這麼認為,你也就比我大了一點而已,也沒什麼成年人的氣質,充其量就是一個會賭氣的大男孩罷了。”
“僅是男孩的話,可保護不了女孩子。”靳子躍上前,一隻手攙扶住伊藤七雪的腰,另一隻手穿過小腿從被子撈起。
腿上露出片片斑駁的青紫。
“你幹什麼。”伊藤七雪已經被靳子躍抱了起來,無神的眼眸有些動搖。
“你就理解為我脅迫你離開吧。”靳子躍調整好手勢,“你的人生至今都是在妥協,這次也不會例外,對吧?”
伊藤沉默了一會,腦袋試探著朝著靳子躍的方向縮了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