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他喜歡菸斗？不是嗎

許多指令的簽發者簽名，或者會議記錄的主導者，都被“菸斗”代替。

但透過交叉對比時間、許可權和行事風格，這個“菸斗”與江傲然的公開行程及決策高度吻合。甚至有一段被標註為“初始誘導實驗”的日誌，詳細記錄瞭如何利用改良後的“搖籃曲”早期版本，在一次邊境衝突後，對部分返回計程車兵及家屬進行“情緒平復”，實則觀察和記錄他們的服從性變化，並有意識地引導他們對特定議題（當時是雲州的資源開採爭議）產生“同仇敵愾”的情緒。

日誌末尾的批准者，正是“菸斗”。

“菸斗老人……”莊紫娟盯著螢幕，聲音發冷，“這就是他在‘冥河計劃’內部的代號？一個聽起來如此……慈祥甚至無害的代號。”

程紫山的目光卻死死盯在另一份文件上。

那是一份心理評估報告，物件是“菸斗”本人，評估者署名是江傲然，時間在“冥河計劃”啟動初期。

報告措辭專業而謹慎，但字裡行間，江傲然指出了“菸斗”存在“顯著的戰爭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未治癒表徵”，混合著“對失控的極端恐懼”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對絕對秩序和控制的強迫性追求”。

報告委婉建議“專案最高負責人需先行接受系統的心理干預，以確保決策不受潛在創傷後認知偏差影響”。

這份建議顯然沒有被採納，反而可能觸怒了江傲然。

石岸不知何時也走到了螢幕前，看著那份報告，臉色陰沉。

“我們之前的情報顯示，江傲然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場邊境血腥拉鋸戰中，擔任低階指揮官，所屬分隊遭遇伏擊，幾乎全軍覆沒，他是少數倖存者之一，但目睹了極其慘烈的場面，據說他的直屬上級，一位他很尊敬的老軍官，就在他面前被……這些往事被他視為最高機密，嚴禁提及。”

“所以，”程紫山緩緩說道，感到喉嚨乾澀，“一個內心充滿創傷、恐懼失控、渴望絕對控制的人，掌握了一個能夠‘引導’甚至‘塑造’人心的技術……這技術最初的設計者看出了危險，試圖阻止或矯正，卻反而被這恐懼吞噬，被當成了完善控制工具的材料……”

這比單純的權力慾望更加可怖。

這是一個被自身噩夢驅動、不惜將整個社會都拉入他追求的“絕對安全秩序”中的靈魂。江傲然提到的“烏鴉軀殼”，既是指那個被製造出來的意識複製體，又何嘗不是一種隱喻——江傲然自己，是否也早已被某種源於創傷的、對控制的偏執“惡靈”所附身？

他利用江傲然的知識製造“烏鴉”，而他自己，是否也成了另一隻更龐大更危險的“烏鴉”？

螢幕上，進度條走到了盡頭。

一份被層層加密的終極檔案解鎖了。標題是：《“冥河”終焉協議及“擺渡人”終極指令邏輯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