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面泛紅光,眼神迷離,已然有些酒意上頭了。
這時,呂布開始慢慢與他閒聊起來。
透過閒聊,呂布漸漸掌握了他的基本資訊。
張齊是益州漢中郡張氏出身,算是一個小士族,到他這一輩,才混到了洛陽的官職,卻也只是太傅府跑腿的小吏。
而且,這也基本上到頭了,他再想往上爬,基本只能靠自己,家族已經無法給他提供什麼助力,反而是一種累贅。
畢竟,洛陽京畿之地,隨便攏一攏都是大把的官員,還都是出身尊貴,完全不是他這小地方士族子弟能比的。
呂布瞭解了他的出身,頓時也開始“訴起苦”來:“仲完兄說的太對了!咱們外地人在這洛陽城,難啊!
你別看我這次立了些功勞,可說到底,我出身寒微,不過是幷州邊地一小吏罷了。
此番護駕,全憑一腔熱血,見不得陛下和太后受難。
可直到要入這洛陽城,方才……唉!”
呂布說著重重嘆了口氣,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落寞和自嘲:
“布在邊關,只知道提刀砍人,守土安民。
到了這天子腳下,才知規矩森嚴,法度重重。
朝堂諸公,皆是高門顯貴,滿腹經綸,布……布實在是自慚形穢,格格不入啊!
就像今日,布手下那些粗胚衝撞了仲完兄,定是又要惹得太傅不快,布這心裡,真是惶恐不安!
這洛陽城……
若是諸公能護得陛下和太后安全,我還不如回邊關廝殺,來得自在!
唉!喝酒!喝酒!”
呂布一番話,配合著他“真誠”的表情和自降身份的“卑微”姿態,精準地戳中了張齊內心深處的不滿。
他從漢中來到洛陽,本也是抱著美好願景,希望能為自己、為家族博一番前程。
誰知道來到洛陽後,一切都那麼艱難,別說往上爬,他能保住這太傅府掾吏的身份,就已經傾盡全力。
若是自己也出身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那種頂級家族,他相信自己定然不會如此。
呂布這番“出身低微,不被重視”的感慨,瞬間引起了他強烈的共鳴。
“呂將軍……言重了。”
張齊又喝了一大口酒,酒意上湧,話匣子也開啟了,語氣裡帶著同病相憐的唏噓。
“將軍勇冠三軍,護駕之功彪炳千秋!
些許規矩小節,太傅……太傅也是為朝廷體統著想。
至於出身……唉,下官何嘗不是?
在這洛陽城裡,若無顯赫門第,縱有些許才學,也難……難啊!”
他搖著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樽,一飲而盡。
呂布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地再次為張齊滿上酒,自己也端起酒樽:
“仲完兄說的是!布敬你!敬我等……不易之人!幹了!”
又是一樽酒下肚。
幾輪下來,張齊已是酒意酣然,臉色通紅。
什麼奏章,什麼太傅,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他只覺得眼前這位呂將軍,竟是如此平易近人,如此理解自己!
呂布見此,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直到此時,他才露出了自己如此表現的真正目的——
“仲完兄,今日太傅回府後,不知都發生了何事,可有提及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