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所言,聽起來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正如士族一般,表面道貌岸然,實則蠅營狗苟,暗中不知藏了多少齷齪。
他們針對呂布,說白了還是為了權力之爭,只是不能明言而已。
袁隗話音剛落,大司農周忠立刻起身,肅然下拜:
“太傅老成謀國,洞燭奸邪!忠才疏學淺,唯太傅馬首是瞻!太傅所指,便是周忠所向,絕無二話!”
他的姿態恭謹至極,將自己牢牢綁在袁氏戰車之上。
這正是他們廬江周氏能夠崛起的核心秘訣。
丁宮、張溫、王允等老成持重者,亦微微頷首,認同袁隗的判斷。
袁基身為袁氏下一代族長,當前官職雖不算頂尖,但實權頗重,距離九卿之位僅一步之遙。
此時,他也與其他長輩一般,安坐不動。
袁隗將目光投向一眾小輩:“你等可有處置呂布此獠之良策?”
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投向袁紹。
袁術見此,心中暗恨。
但他遭呂布重創,如今對呂布確實有些畏懼,便也想先看看袁紹有何高論,再伺機提出己見。
袁紹卻是微微一笑,毫不怯場。
他容貌不凡,威儀甚重,年方而立,卻已有一方領袖氣度。
“叔父明鑑!”
他朝袁隗拱手,語氣從容:“以紹觀之,呂布根基未穩,所恃者,不過天子、太后之名義,與其麾下數千驕兵悍卒。
然洛陽,終究是朝廷法度執行之地,百官治世理政之所。
劉氏諸公雖迂闊,但畢竟心繫漢室,亦知曉呂布之危害。
他等之顧慮也有道理,短期逼迫過甚,確易激起呂布反噬。
我等不妨借用其策,合力在朝堂之上向呂布施壓,迫其離京。
叔父雖言呂布所圖非小,但他畢竟根基淺薄,我等允其封賞,再暗中拉攏其士卒,太后、天子處,亦陳明利害。
如此步步緊逼,呂布縱有爪牙,怕也難脫藩籬。
難道他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整個朝廷、所有士林清議為敵?
即便他當真不願離京,待時日一久,其軍心必將散盡,那時,他縱有絕世武力,又有何可懼?”
袁紹所言,著眼大勢,上首幾人聽罷,皆是暗暗點頭。
“本初(袁紹字)所言,老成謀國,深合穩中求勝之道。”張溫更是捻鬚稱讚。
“哼!”
袁術卻是冷哼一聲。
他猛灌一口烈酒,辛辣的酒氣暫時壓制了身體疼痛,也點燃了眼中憤恨:“什麼步步緊逼?還不是步步退讓!
咳……咳……
那呂布匹夫,當眾羞辱我等,更視虎賁禁軍如無物!
若我等不做雷霆反擊,朝堂諸公如何看我袁氏?洛陽百姓又將如何傳揚?
咳……
要我說,何須如此麻煩!
吳匡、張璋二人麾下的北軍、西園軍有數萬之眾,此前我等已有佈置,此時不若令其戴罪立功。
只需曉以利害,並以高官厚祿為餌,何愁他們不效死力!
咳……咳……
有此大軍之助,那呂布再是兇悍,也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袁術越說越激動,口中連連咳嗽,手掌卻還在空中揮舞,彷彿已扼住呂布咽喉。
袁隗微微蹙眉,默然不語。
丁宮沉吟道:“公路(袁術字)所言,聯絡安撫北軍、西園軍之事,自當加緊。
然強攻呂布,恐非良策。
呂布軍新勝之餘銳氣正盛,其麾下又全是騎兵精銳,此時與之硬撼,縱然兵多能勝,亦必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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